手术前的例行检查,桑宁第一次在仪器上看见这个孩子。
模糊的形状,像个小月亮。
医生还指了指图像里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光点告诉她,已经有胎心了。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锃白的无影灯亮起。
桑宁麻木的看着医生护士熟练的做着准备工作,她的脑袋里又不可自控的想到了昨晚搜到的那张照片,殷红模糊的血块,以及刚才黑白影像里那个微小的光点,她的宝宝……已经有心跳了呀。
就在这时,麻醉师走了进来,温声询问:“准备好了吗。”
桑宁缓缓闭上眼,“准备好了……”
随即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
傅承岳今天心情极好,副驾上搁着一袋鼎丰的包装盒。
他推掉了原本安排好的工作,很早便驱车赶往城东。
他问过他安排给桑宁检查的医生,第一次产检的项目并不复杂,他算好了时间保证她刚检查完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生煎。
可下一秒,他就接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电话。
傅承岳这辈子似乎从未如此惊慌过,当他看见桑宁从手术室被护士推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安静的走廊上,傅承岳朝她走来的每一步声响都像质问。
他走到她的轮椅前缓缓蹲下,然后握住她的手,“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桑宁咬着下唇,指甲嵌入掌心,“我把孩子打掉了。”
傅承岳的身形晃了晃,桑宁可以看见他瞬间逼红的双眼。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握住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桑宁知道他在忍。
“是不是他们逼你的?”如果没人帮她安排,她不敢。
桑宁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死寂般的沉默。
傅承岳的神情寸寸碎裂,他咬着牙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不是!”
桑宁抬起脸,她很难相信这一刻她从傅承岳的脸上看到了脆弱。
她哑着声说:“不是他们逼我的,是我求勤叔帮我的。”
“是吗?”苍白病态的笑容在他唇间绽开,他捏住桑宁的脸,再问:“所以昨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哄我的?”
“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去瑞士找宋淮?!”
傅承岳手背上青筋暴起,桑宁的脸顿时被他掐出了指痕,“哑巴了?说话!”
桑宁被他接二连三的质问激出了怒意,她冷冷的看着傅承岳,声音如淬了冰渣:“对!我就是打算打掉孩子去找宋淮,不可以吗!我爱宋淮,我忘不掉他,即使他不要我了我也还是忘不掉他,你满意了吗?”
“你敢!”
“我死都敢,打掉一个弓虽奸犯的孩子我有什么不敢!!”
刷的一下,一股凌冽的掌风扬起,之后生生停在桑宁的耳畔。
傅承岳面色阴沉的看着她的脸,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即扼住他的心脏。
傅承岳倒在桑宁脚边,意识模糊前,他死死抓住桑宁的脚踝,一遍遍重复:“不许走……”
一时间走廊里兵荒马乱,惊叫声,推车声,问询声不绝于耳。
三个小时后,勤叔冷着脸走到桑宁面前,“你怎么还没走?”
从傅承岳被推进抢救室后,勤叔便为她安排好了车,兑现了之前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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