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很好啊。」
我轻轻回了一句,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床位坐下,打开电脑改论文,接连输入了好几次,才把一个「我」字输正确。
室友语气带笑,「还不是多亏了你这个大媒人。」
我打字的手顿时收紧,心脏一阵抽痛,指尖都在发抖。
是啊,他们是我一手撮合的。
是我告诉宋千渝室友的所有喜好,建议他聊天时应该选择什么话题。
也是我告诉室友宋千渝身边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单单对她情根深种。
这十天,我眼睁睁看着宋千渝对室友嘘寒问暖,看着室友谈起宋千渝,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看着他们一点点相爱。
好几次深夜,我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还是听见了室友手机里他的语音,「乖,别熬夜,晚安。」
气息模糊含笑,尾音低沉性感。
是我不曾拥有过的宠溺和暧昧。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后悔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当时对宋千渝撒个谎,说室友心里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凭他那么骄傲的性子,一定会放弃。
那么或许我还有机会……
「为了感谢你——」
室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亲昵地搂住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里拉回。
「明天我和千渝决定请你吃饭,小静,你不会拒绝吧?」
我心一滞,下意识就想要张嘴拒绝。
室友却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千渝后天就要回公司了,等下个月拿到毕业证,我就会直接搬到他那儿去。不出意外的话,吃完这顿饭,以后我们三个应该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说着,室友把头埋在我颈间,撒娇一般蹭了蹭,有些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她语气很软很淡,
「小静,这也是他的意思。」
……
如果说昨晚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话,那么现在,我想我明白宋千渝是什么意思了。
学校附近的火锅店里,锅底咕噜噜地开了起来,热气腾腾。
宋千渝在给我室友剥虾。
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干净利落地去掉虾头和虾尾,举手投足都是认真。
我忽然记起,宋千渝有洁癖,尤其讨厌剥虾时的那种粘腻柔滑感,这会让他感觉很恶心。
去年他生日,我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去找他,买了蛋糕,笨拙又用心地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把手给烫伤了。
宋千渝看见我红肿不堪的手背,眼神很复杂,「何静,不会做菜可以不做。」
可不等我说话,他便拉过我的手,抹着药膏,一点点为我的烫伤处上药。
宋千渝难得对我那么温柔,我一时有些恍惚,又有些无措。
看着桌上那盘白灼虾,我鬼使神差地问,「我手不方便,待会儿你帮我剥虾好不好?」
宋千渝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拒绝,目光中甚至带有一丝责备,「何静,你知道我有洁癖。」
一句话,就让气氛变了个样。
如果是以往,我并不会在意。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满腹的委屈,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最后,我不顾自己受伤的手,忍着灼烧般的疼痛,把那一盘白灼虾全部剥完了。
而宋千渝就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我,好几次想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我从记忆里抽回思绪,看见宋千渝把剥好的虾放在室友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拿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慢慢朝我看过来。
迎上他视线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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