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嘉年回国了。
因为那句“付榕森岂是一般庸俗女人配得上的?”
在他们领证后的第二天,舒嘉年就出国深造。
独自忍受孤身在他乡的孤独和无助就不说了,受到同学排挤打压,险些被校园霸凌,可是每每想要付榕森,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付榕森她每日只休息三四个小时……
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五年的时间内,她双修拿到了金融学和管理学双料硕士,如今是整个付家,除了付榕森,学历最漂亮的。
她终于,配得上付榕森,配得上付榕森妻子这个头衔。
舒嘉年一只手拉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外,脚尖轻轻踮起,一双灵动的翦瞳四处张望,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那一脸甜蜜翘首以盼的模样,连身边路过的旅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三少爷。”
舒嘉年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付榕森,她小跑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没想到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三少爷。”
舒嘉年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漫天星辰皆碎在她的眼中,波光粼粼。
舒嘉年的母亲死的早,好在她生前与付榕森的母亲是闺蜜,她死了之后,付榕森的妈妈立即将她唯一的女儿带回了付家收养,这才免于流浪街头。
但是,养女就是养女。
即便付家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她从未忘记过自己真实的身份。
她最擅长的就是“懂事”。
也正是因为她的懂事,让付家一直觉得她今后会是个贤惠知礼的妻子,于是在她20岁生日的那一天,她成为了梦寐以求的付家少夫人。
“嗯。”
付榕森惯性的抬了抬手,像孩时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途收回了手。
舒嘉年不解。
“上车吧。”
之后再没多说半个字,车里的气氛无比压抑,舒嘉年几次张了张口,又怕他嫌烦,最终也是一言不发。
四十分钟后。
“离婚吧。”
舒嘉年晃神了,有些不可置信,空气凝固了半晌,她才哑着嗓子问。
“为什么?”
五年,她的草稿纸上无意识不知道写了多少遍这个男人的名字,她好不容易熬到回来……
胸腔里仿佛压着什么情绪,嗓子里一阵阵的发凉。
“我爱上桑郁了。”
桑郁。
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如果说舒嘉年是付家收养的女儿,名义上也算的上是半个主子,那桑郁不过是付家佣人的孩子,一个仆人!
舒嘉年印象中的桑郁比她小个两岁,总是柔柔弱弱的,经常被别人家的孩子欺负,从小舒嘉年没少帮她。
每次她帮桑郁的时候,付榕森都会拦一下儿,说下人的孩子,让她别管,小心她弄脏了自己。
怎么……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嘉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股腥味涌上嗓子眼,她想,付榕森后面要说的话,或许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但是,就算输,她也想输个明白!
“五年前,我送你出去读书回国的那晚,被美国的一帮匪徒持枪威胁,差点被人一枪打死,我晕过去之后,是那帮人看到了桑郁,对她起了兴趣,把她抓走,折磨了一通,她以自己做诱饵,才让我得以活命……”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补了句:“桑郁的精神状态很差。”
那件事,不仅让桑郁有了心理阴影,他,又何尝不是?
“这是我欠她的。”
他字字铿锵有力。
五年前的那场持枪杀人事件,舒嘉年也知道。当时她刚到美国,就遇到了这种事儿,情况危急之下,她还救了晕倒在地上的一个华裔。
舒嘉年当时把那个男子的背影看成了付榕森,以为是他,所以毫不犹豫的上前替他挡了一枪,结果……
舒嘉年下意识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肩,隔着布料,里面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挺好的。”
舒嘉年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能理解,毕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户口本还在家里。”
舒嘉年咬紧了下唇,理解归理解,可是她的心口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绞着疼,疼的她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我都准备齐全了,你只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好,财产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离婚之后,你依然是付家金尊玉贵的养女。”
刚才不被注意到的文件袋,此时格外的醒目……
原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原来他来接她,却是为了离婚。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桑郁。”
话虽这么说,可是语气里的维护令人无法忽视。
才短短五年……
他拿了支烟,轻轻咬在嘴里,没点。
“在室外,可以吸烟。”
她岔开了话题,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抽烟,她会不高兴的,就戒了。”
他答的云淡风轻,却在舒嘉年的心里如同炸响了一阵巨雷。
付榕森的烟瘾很大,但是舒嘉年从小就有轻度哮喘,他也只是不在她面前抽,烟瘾来了就躲阳台去。
舒嘉年曾经顾及他的身体,一哭二闹的逼他戒烟。
他也不肯,只是笑着说,年年乖,自己玩儿去,一会儿我洗了澡再找你。
如今他戒了。
舒嘉年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些,程阿姨知道吗?”
付榕森脸色蓦的一沉。
“只要我们三个人不说,没人知道这件事,付家,终归会是我做主的。”
舒嘉年看着付榕森为了桑郁不顾一切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也曾为了她,不惜遭受父亲的责骂,替她回嘴那些瞧不起她的人。
只是如今!
全都颠倒了!
“好,少爷说的话,我自然听。”
其实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句‘付家终究会是他做主’,岂不知也是在提醒她呢?
要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舒嘉年已经跟付榕森分开了五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存在”。
又或者说,有他更好,没他无妨。
能想起来关于付榕森的美好回忆,大概只有在各种地方做过的爱吧!
还是没领证的时候。
若是真有什么,就是她不甘心。
她想知道桑郁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付榕森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富家少爷爱上自己家的佣人,王子救赎灰姑娘?
老套。
“我同意跟你离婚,也可以陪你在程阿姨的面前演下去。只是……”
她卖了个关子。
“只是什么?”他问。
“只是少爷能否答应我个条件?”舒嘉年抬眸,目光虎视眈眈着付榕森。
“嘉年希望你能在付氏集团,给我一个不低的职位,符合我的专业最好。”
“好,签字吧!”付榕森催促道。
离婚证被撕掉的瞬间,她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
那一刻,她无悲也无喜,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原本还觉得非常暖和的天气,从民政局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太阳亮的有些刺眼,烦躁。
付榕森走在她前面,接了个电话,她看他对着话筒那头说话的时候满眼笑意,数不尽的温柔。
“付榕森。”
舒嘉年提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喊他得大名,喊的他一楞。
付榕森脚步一顿,僵硬的转头。
舒嘉年皮质外衣披在肩上,踩着高跟,步履优雅的在大理石地砖上踩出悦耳的步伐。
“怎么了?”付榕森停下来等她。
“没怎么,想问你能不能顺路带我回家,我脚疼,高跟鞋磨得。”
舒嘉年没撒谎,脚后跟破皮了。
不仅如此,她还有两个大皮箱在付榕森奔驰车的车后,里面都是给程雅从国外带的限购奢侈品。
她可拿不动。
“桑郁她——”付榕森刚想拒绝,却对上了舒嘉年的一双清眸。
今天风大,她裹紧了外套,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被风撩了几根打在脸上,整个人不是很熨帖,却有些让人心疼。
“上车吧。”
付榕森给他打开了副驾,她摇了摇头,自觉拉开了后座的门,上了车。
车上,二人静默,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舒嘉年率先打破尴尬。
“桑郁她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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