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零年,夏天,响午。
烈日炎炎,顾曼站在校门口,头上顶着十几本厚厚的书。
她满脸通红汗水滴到地上又马上被蒸干。
来往的同学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指指点点。
她逼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只因为路简阳说,只要她顶着书本在这里站到太阳下山。
就答应她回家给路伯父庆生。
从10年前,路伯父带回她和弟弟开始,路简阳跟他关系的裂痕就日渐严重。
到如今,路伯父卧病在床,他都没去看过一眼。
这怕是路伯父最后的一个生日了。
她想为路伯父做点事。
可直到日落西山,路简阳都没出现。
顾曼才恍然觉醒,他压根就没有打算跟她回去,就是在耍她而已。
如果是以前,顾曼可以不在意被耍。
但是今天不行。
将头顶的书本拿下,她下好决心,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站在一直避而恐之的柳巷,顾曼10年来第一次做出忤逆路简阳的事。
她挥起斧头。
嘭!一声巨响。
狠狠劈开了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看见床榻上惊诧且衣裳不整的男女,她有一瞬间的胆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顾曼抬头挺胸拖着斧头往房里走去。
屋内,路简阳错愕不已。
顾曼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胆怯乖巧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忤逆自己。
顾曼站定,毕竟还未出阁,面对这种毫不掩饰的香艳场面,脸色潮红,别过目光。
可她始终还是习惯了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纵然手里托着斧头,却还是低声说:你答应我的,只要我站到太阳下山,你就会回家。
路简阳微怔,第一次发现顾曼除了胆怯以外的表情。
这个女人脸上的娇羞、胆怯、以及豁出去的决然,让他倏地觉得有些好玩。
他玩味地笑了笑,狭长的丹凤眼尽是嘲弄。
忽的,他将被子直接掀开,顾曼惊得本能抬手遮住眼睛。
路简阳撑在床边,讥笑道:我就不回去,你能拿我怎样?
顾曼心跳加速脸红得不行,恨不得就地遁走。
可她不能退缩,气急道:路伯父他很想见你。
路简阳更是不屑:可我不想见他。
见她不肯走,路简阳肆无忌惮地直接抱住了身边的女人。
女人娇笑着拍打:嗯~少爷好坏,别这样嘛,有人看着呢!
她喜欢看,那就让她看个够!
轻点,讨厌~~
耳边不断地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顾曼就连耳朵都在发烫。
她攥紧了手里的斧头,克制要落荒而逃的欲望。
咬了咬牙,她沉声道:路简阳,请你跟我回家。
这个女人竟敢连名带姓地喊他!
路简阳动作一顿,不悦至极。
所以他不但没有理会,反而动作愈发激烈。
大手一扬,那女人鲜红色的牡丹肚兜落在她脚边。
顾曼腿一抖,屏住呼吸,克制住自己远离那肚兜的恐惧。
想到病床上的路伯父,她坚定道:请跟我回家,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会砍掉她一条手臂。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是用‘请’字。
路简阳终于停下动作,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睨向她冷笑:你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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