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渐渐靠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杨初雪悄悄从假山石的缝隙里看了过去,发现是一胖一瘦两个仆妇婆子,想来是吃饱了饭来这偏僻地方躲懒的。
旁婆子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见周围萧条不曾有人经过,煞有介事地皱起老树皮一般的脸,
“你当那婢女是谁!”
瘦婆子见胖婆子吊她胃口,装作不屑一笑,“快别装神弄鬼了,不过是个婢女,被你说的那么邪乎!”
胖婆子啧了一声,见瘦婆子没有上钩,模样有些悻悻的,“是王妃的陪嫁婢女,你可晓得?”
杨初雪听的津津有味,眼前浮现起经常跟在贺云珞左右的那名长相寡淡、总是冷着眼睛冲她翻白眼的女子。
看起来是贺云珞她左膀右臂,这样和她臭味相投的人突然不见了,依照贺云珞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能够善罢甘休?
“真的假的?是那个成日介眼睛滴溜乱转,趾高气昂的那个小丫头?”
瘦婆子有些惊讶的鼓圆她那双浑浊的金鱼眼,问出了杨初雪也讶异不已地问题。
胖婆子的小眼睛哦哦又充满了兴奋,“这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也是听我表姐说的,那天晚上王妃屋子里传出很多奇怪的声音!还有她们屋里地下人都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怕不是你们听错了吧?”瘦婆子还是不信。
胖婆子看她满不在乎的神情一时间急了,嘴皮子一打滑说道,“就算是听错,可那些血难不成是假的?”
血?!杨初雪惊了一跳,习惯性的咬着指甲。
她知道贺云珞心思不正残忍歹毒,但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在王府里面动手杀人。
思绪一下跳走,不留意间,踩在一片枯黄的落叶上面,顷刻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鬼鬼祟祟的婆子顿时被吓了一跳,死死盯着杨初雪的方向,冷汗哗啦啦流了下来。
“是谁?谁躲在那里偷听!”瘦婆子目光犀利如刀子。
杨初雪眼见躲不过,定了定神,攥着一手冷汗,
“青天白日的竟敢诽议主子,你们究竟有几条命!”
清丽的声音如瓷骨风铃,摇曳碰撞叮咚好听。随声而至的是个容貌婉约、气质清冷的碧衣女子。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见面前女子不怒自威,一双美目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叫人看了忍不住俯首称臣。
“庶、庶夫人……奴婢其实也是听别人瞎说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多嘴,多嘴……”
胖婆子结结巴巴,小眼睛认命地一闭,伸出双厚实的巴掌,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拍倒她的胖脸上。
胖婆子打了几个来回,杨初雪装作面露不忍,将头转到一边摆摆手,语气中满汉含痛心疾首,
“行了行了,我也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别打了。这话也就是我听到了,如果换了别人,你们这么多嘴长舌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命没有。”
胖瘦俩婆子见杨初雪没有责怪的意思,总算是长舒了口气,又是好一阵磕头。
杨初雪也不忙,只将那眼睛一转,装作不在意地模样摸了摸发髻,“方才听你说王妃的婢女怎么了?这是什么要紧事?”
件庶夫人不仅没有生她们的气,反而样子还和颜悦色。胖婆子身体一软,正要欢天喜地地说出来。谁料那瘦婆子挡了一脚,
“回夫人,她那就是道听途说,可不能当真呐!”
瘦婆子心眼儿比那蜂窝煤还要多,杨初雪气的心力一跺脚,面儿却还是云淡风轻的笑笑,
“我不过就是闲的无聊,随口问一句。若是没有谣言那自然最好,若是有……我也好在王爷那讨个好儿!”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两锭金子,“哝,两位妈妈也实在辛苦,不如拿去喝酒?”
金子搁在眼前,两个婆子目光里的贪婪遮掩都遮掩不住,胖婆子更是伸手就要去拿。
瘦婆子心里忌惮,并没有动,只是尴尬笑笑,看着那金子默不作声。
看来还是得仔加些火候。
杨初雪笑得甜蜜,莲步微动,将金子不由分说地塞给瘦婆子,柔着嗓音道,“这些话我只当是从风里听到的,再与两位妈妈无关。”
瘦婆子闻言心下一动,厚着脸皮接过那金子,皱巴巴的老脸上密布着讨好的笑,“不过就是些家长里短,香花,你就当给夫人讲个笑话了。”
果然老话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初雪笑着看向胖婆子,暂时收起了锋芒。
“庶夫人,听我那个在王妃院里当值的表姐说,那晚王妃屋里有人惨叫,那个时候声音爱,啧啧,听起来比夜猫子嘶嚎还要恐怖几分!”
……
胖婆子得了金子,也毫不含糊,一五一十就将听来的见闻全部讲给了她。
杨初雪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是贺云珞因为她的狗头军师办事不力,变心生杀意拿狗头军师泄火。
因为行事仓促,所以在尸首搬出的时候恰巧被人看到,那婢女刀刀击中要害而死,样子惨不忍睹,这消息才被传了出来。
“道听途说不可信,两位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这个意思吗?这谣言传的也实在太过分了!”
杨初雪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秀眉皱起,脸上全然是不满的神情。
“谣言止于智者,就到此为止吧,如若再敢乱传我就禀明王爷与王妃,让他二人来裁夺。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胖瘦婆子见她不信,急的团团乱传生怕她怪罪。但惧于本就被拿了短处,脖子一缩不敢再辩解什么,纷纷退下了。
打发了两个婆子,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杨初雪感觉此中有些蹊跷。
按理来说贺云珞的婢女跟她多年,用办事不力这个借口将她杀死也实在太过儿戏,何况还是用那么血腥的方式,可想而知是触动到了她的利益。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能让贺云珞不管不顾,非要用这样的方式灭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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