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安排了两个女佣人伺候苏欢。
新房在二楼,要穿过又长又华丽的走廊。
苏欢悄无声息的跟在她们身后。
束着高辫子的女佣叫春花,她余光瞥了一眼苏欢,冷嘲热讽道,这么丑也配嫁给我们大少爷,真不知道哪来的好运气,居然跟大少爷八字合上了。
另一个人小声说,你闭嘴吧,人家已经是大少奶奶了,哪有下人这么说主人家的。
本来就是,我就没见过比她更丑的女人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妄想攀高枝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这么嫉妒人家,是不是人家戳到你的痛处了,毁了你想做少奶奶的梦?
你说什么呢!
女佣是真的戳到春花的痛处了。
所以她的嘴才会这么毒。
苏欢在身后听着,只是轻轻地扯了下嘴唇,仿佛毫不在意。
到了新房门口,春花停下来看了一眼苏欢,不满道,笑什么笑,跟鬼一样,看一眼晚上都睡不着觉!
苏欢已经揭了盖头,那脸上的疤痕无所遮掩。
苏欢抬起眼眸,明亮的眸底带着几分纯真,看着春花道,没有笑什么,只是觉得姐姐好看。
春花撇嘴道,少在这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
是好看。苏欢的模样看起来认真极了,视线又落在春花的手指上,姐姐涂的指甲也好漂亮。
春花的指甲是才做的,镶了几颗不显眼的水晶,她脸上的表情有所好转。
我可以摸摸吗?苏欢声音细软。
春花虚荣心涨起来了,伸出手道,一看你就没做过指甲,呐,给你这个乡巴佬看看吧,可别给我碰坏了!
苏欢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指甲,嘴里念道,越看越好看。
春花骄傲极了,感觉手指麻了一下,因为触感太轻微,她以为是错觉,也就没有管。
看完了,春花道,进去洗澡吧,洗干净点,大少爷可不喜欢脏东西!
另一个女佣觉得过分了,扯了下春花的袖子。
怕什么啊,胆子小得要死!
你嘴上积点德吧,别让管家听见了,到时候扣咱们工资。
关上门,两个人女佣的声音就远了。
苏欢站在门口,脸上有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忽然,外面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尖叫声。
快来人啊!春花滚下楼梯了!
苏欢很满意这个声音。
她耳垂上常年戴着一只银针,那是她学医的时候老师傅教的小伎俩,以防遇到点什么事,可以拿来救命。
刚才摸春花手指的时候,苏欢就早早的把银针取下来藏在指缝里,在春花的麻穴上插了一针。
一分钟后,会让人产生眼前一黑的错觉。
苏欢算到春花会摔倒,可好巧不巧的刚好走到楼梯,从楼梯口摔下去,恐怕不轻吧。
她心情不错,脱了秀禾往浴室走去。
洗澡的时候,苏欢并没有让人伺候,她躺在温暖宽敞的浴缸里,闭目养神。
她并不是苏欢。
真正的苏欢,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原本是江家的独生女,在一家小县城平凡幸福的生活,可十三岁那年,江家忽然惨遭灭口,奶妈带着她躲在地下仓里,逃过一劫。
在家人的尸体面前,奶妈告诉她,杀害江家的幕后黑手,是明城的商主厉家。
厉家代代都是重要官宦,后来厉家老爷子从了商,垄断了海航两路的通行,身价过亿,富豪四方,从来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她的父亲只是个小地方官员,有一次厉家需要走小道运输特殊物品,她父亲秉着公事公办的原则拒绝了,因此厉家损失了一大笔钱,厉家气不过就直接派人下毒,毒死了她的父亲母亲和弟弟。
杀了人,又安排熟人坐上她父亲的官职,明目张胆!
知道真相之后,她就四处搜罗厉家的信息,在外四处奔波求学,流浪了七年,练就了一身本事,也学会了拿捏自己的情绪。
她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直到前一年,她得知厉家的大少爷跟苏欢合上了八字,抓住了这个机会,狸猫换太子让自己成为了苏家二小姐。
真相总是腐朽的,当年苏欢哪是烧开水烫伤了脸,而是失火,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
苏欢。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江家的唯一活口,而是苏家大少爷的妻子,苏欢。
她费劲千辛万苦进了这道豪门,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
楼下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
苏欢睁开眼,感觉水温有些凉了,起身擦干身子,换好衣服走出去。
新房布置了一番,红得耀眼,但是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息。
苏欢在床边坐下,闭了闭眼。
外面安静极了。
她慢慢的等待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晚上十点钟,苏欢等得有些困倦,就钻进火红的被子里,闭上眼睛。
窗外能听见下雪的声音,像催眠的曲子,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朦胧间,苏欢好像听见了开门声,随后耳边和脸上有轻轻的抚摸感,摸得她心尖发痒。
还有粗犷的热气和恶心的口水味。
苏欢知道,是她的丈夫厉森炎回来了。
厉森炎不仅瞎,那话儿还不行,苏欢往最坏的方面想,即使厉森炎有某些变态的嗜好,也是碰不了她的。
她不怕。
可脸上和脖子黏腻的触感,让她还是忍不住反胃恶心。
苏欢紧握拳头,伸手推了推厉森炎。
可是手下,却抓到一团顺滑的毛。
苏欢心里微惊,睁眼一看哪里有厉森炎。
站在床边的,是一条吐着舌头哈气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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