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脆弱。
只要我轻轻一用力……就能拧断。
上个月,我受沈桐文之命,潜入某座青楼,拧断喉咙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严玄亭的手下。
我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罕有的愧疚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严玄亭问我:「絮絮,你这么出神,是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答道:「想你。」
说完回过神,就瞧见他望着我,眯起眼睛笑,眼中好像一瞬间就云消雾散:「我就在你眼前,何必要去旁的地方想?」
我抿了抿嘴唇,轻声说:「我在想你的病。沈漫漫不愿意嫁给你,就是因为听说你体弱多病,活不了多久了。」
「那絮絮是怎么想的呢?」
我认真地望着他:「你对我很好,我舍不得你死。」
这句话真心实意。
他好像也很受用,笑容愈发光彩夺目,只是笑着,又转过头去剧烈地咳了几声,这才对我说:
「放心,我不会死得太早。传言说得倒没错,你也看到了,我的身子……不大好。这是中毒留下的后遗症,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后半生也是不太好过的。」
「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我体弱多病,皇上怎么敢放心用我?」
马车很快进了宫门,沿长长的夹道一路往前,停在大殿附近。
严玄亭挽着我的手跨入殿内,我一眼便瞧见了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
他走下台阶,对着我的脸细细瞧了片刻,转头问严玄亭:
「这便是敬安王的妹妹吗?」
严玄亭嗓音温淡:「这是臣的妻子叶絮絮。」
「若朕没有记错的话,严相此前来请朕赐婚,求的是敬安王的妹妹;朕下旨赐婚,赐的也是沈家。」
小皇帝眯了眯眼,神情若有所思。
我却愣在原地。
是严玄亭瞧上了沈漫漫,所以特地求来的赐婚?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严玄亭转过头去,猛咳了好几声,甚至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症状一下子就比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严重了许多。
在小皇帝焦急却又骤然放松下来的神情里,他淡淡道:「敬安王送来的人,就是絮絮,臣也只认她做妻子。」
「严相于朕如兄长,更如老师,朕怎么能让你受如此委屈?」
「皇上为臣打算,臣心里清楚,只是臣已经与絮絮结为夫妻,今日来,便是请皇上给她一个体面。便是臣离开,也能放心得下了。」
我没想到严玄亭是来为我请命的。
在他声声剧烈的咳嗽声里,小皇帝提笔写下圣旨,封了我一个高阳县主。
严玄亭微微躬身,行礼谢恩。
小皇帝望着他,眼眶微红:「严相为朕肱股之臣,还是该多保重身体。」
我们回府时,春风送暖,严玄亭温凉的指尖扣着我的手腕,低声问我:
「絮絮,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我默了默,说:「我觉得你演技甚好。」
不但演技好,戏路还很宽。
在小皇帝面前是一套,在我面前又是另一套。
「既然你喜欢沈漫漫,为什么还要娶我?」
「谁说我喜欢沈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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