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
雷雨夜。
瓢泼大雨中,景家门口,景盼怀抱着一个瘦弱的小人儿跪在大门口。
芳姨,嫣儿,求求你们告诉我那晚上那个男人是谁小瑜,小瑜快不行了,我必须要找到那个男人
景盼跪着哀求面前的两个女人。秦芳跟她的女儿景嫣,是景盼的后妈和继妹。
三年前,她们派人把她从乡下接回宁城,在回城轮船上,她被陌生男人夺走了清白,然后怀孕生下了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的瑜儿。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人也是这俩人安排的!
瑜儿血型特殊,整整两年都没有找到匹配的骨髓。那个男人,是景盼最后的希望了。
大伞下,秦芳矜贵的弯了弯腰,伸出手撩起了景盼脸上的乱发,看到那张惨白却我见犹怜的小脸蛋和绝美熟悉的五官,秦芳的眼底闪过一丝憎恶,她收手,直起身子从景嫣手里接过手帕擦拭着手指,转身就叫管家撵人。
芳姨,你说过的,我交出玉家药厂的药方跟地契合同你就会帮我找到那个男人的,芳姨,小瑜没有时间再等了!!
见秦芳转身要走,景盼腾一把抓住了秦芳的裙摆。
既然没有时间了。秦芳站定了脚步,高跟鞋顺势踩在了景盼的手上,用力碾压,那就去死吧。
轰隆一声。
天上一个炸雷响起,闪电撕开路灯照不亮的那块黑暗,景盼看到了秦芳眼里的杀气。
怀里的小瑜越来越冰冷,景盼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弓起了身子跪在了秦芳面前,砰砰砰的给她磕着头:求求你们叫个救护车!求求你们帮帮我!
姐姐,快给我看看孩子。
景嫣的俏皮的声音响起,她走到景盼面前,强行拨开雨衣看了一眼裹在雨衣里那张青紫毫无生机的小脸,她笑了,姐姐,本来我们还没想好弄什么来糊弄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既然如此,那就实话跟你说吧,那晚上的人根本不是我们给你准备的野男人。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不知道你这个*应该找谁捐骨髓。不过谁叫你蠢呢,被我们卖了还要帮我们数钱,现在你外祖父的家业被你拱手送给了我们,你外婆被你气死了,你的婚姻被我顶替了,你儿子被你害死了
!啊!!!
景盼疯了。
她抱着小瑜的尸体冲上去扑到了景嫣的身上。
你们害我!还害了她的小瑜,小瑜做错了什么,才两岁的孩子,才刚会叫妈妈她又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她的一生从在轮船上的那一晚上开始,就毁了
疯子杀人了!我要杀了你这个疯子!!
景嫣被吓坏了,转身从花坛里抓起了一块砖头狠狠的砸在了景盼的头上,下一秒,鲜血如同喷泉一样的从景盼头顶冒了出来。
景盼瘦弱的身子重重倒地,不甘愤恨的双眼一直到瞳孔散开都不曾闭上。搂抱着孩子的双手也随着呼吸逐渐收紧,再收紧
*
好重,好疼。
混混沌沌的黑暗里,景盼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快不能呼吸了。她嘤咛了一声,小手探出去撑到了什么东西便要推开。
坚硬温暖的男人的胸膛。
忽的,景盼的脑海里闪过一抹念头,澄澈的眼眸腾地睁开,入目是荡漾着水色月光的黑暗,耳畔是海水拍打礁石的呼啸声,连呼吸里,旖旎的情*都是弥漫在咸咸的海水味道的空气里的。
这是在船上的那晚上。
她怎么会回到这个时候?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小瑜也死了想到了小瑜,景嫣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在她身体上喘息的男人感受到了异样,大手攀上来掰住了景盼的下颚,放松点,不然,我们都会很难受。他的唇就在她的耳畔微微掀动,湿热的空气钻进了景盼的耳朵里。
景盼浑身战栗,双手揪住了丝绸床单。是这个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慵懒的嘶哑,三年来犹如梦魇一样的盘踞在景盼的记忆里。只是记忆里的声音没有这一刻这么鲜活,以及
嗯好疼。
景盼忍不住叫出了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倏地明白,这不是梦,这是现实,她的身体正在承受的是反应过来的景盼下意识想要抗拒挣扎。
身子冷得如坠冰窖。
上辈子就是从这一晚开始,她的一生都毁掉了,还连累了外婆,小瑜。对了,小瑜小瑜就是这一晚上被播种在她的身体里的。
景盼睁大了眼睛,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产生了,然后,她放弃了反抗,并且,柔软的攀附上了男人的身体。
她不会告诉这个男人,她只是为了怀上他的孩子,为了再见小瑜一面才这样做的。这一次,她一定会给小瑜一个健康的身体的,一定。
漫长的缠绵之后,景盼被索取得近乎昏厥。
黑暗里,她听到了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里的剪影,是男人在穿衣服,动作斯文儒雅,一点不像在床上索取的模样。
他要走了。
景盼猛地睁开眼睛,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等等。
在男人迈步出去之前,景盼拉住了他,黑暗里,男人扭头看过来了,只是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联系你,可以吗?
如果小瑜出生还是患有白血病,以防万一,景盼必须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
要我的联系方式?
男人逼近,似乎是抵在景盼的额头前冷笑了一声,声音犹如切冰碎玉,你是谁?
景盼愣了一下,心下一狠后咬牙:我叫景盼,我是景家从乡下接下来的大小姐,我,我觉得你,你很好。如果可以,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继续联系。就算今晚的事情传出去,她会身败名裂,那又怎样,为了小瑜,她一切都可以抛弃。
景家大小姐。
呵。
景盼的下颚被擒起,又被放下,只是这一次,男人的力度捏得景盼很疼,疼过了,等她反应过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他的踪影了。
可恶!!
景盼追了出去好长一段都没有发现任何人,黑黢黢的走道里,死寂无声,失魂落魄的房间里,景盼咬牙,心一横,靠着门倒立了起来。
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了出来。
难道又要像上辈子一样吗?这个男人消失无踪,小瑜
不会的,小瑜,妈妈跟你保证,这一次,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来到我身边吧,小瑜,来到妈妈身边。
撑地的手攥成了拳头,景盼发誓。
*
轮船西边空旷的甲板上。
一群黑衣人从各个通道里涌出来,跪在了一抹高大修长的背影之后。
战爷,陷害您的人已经处理干净。
好。
战邢宵的手指缓缓的摩挲在栏杆上,唇角玩味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甲板下,宽广无际的海面上,月光皓白,海面波光粼粼墨蓝澄澈,只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靠近轮船甲板的那块海面上拖着好几个渔网,黑漆漆的渔网正在往外涌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水,吸引着无数的鲨鱼围绕着甲板游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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