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接下了这单生意,一个偷看漂亮姑娘的老伯伯,这极大地勾起了我的兴趣,他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最终证明他是个色心未泯的老色狼,我一定会臊一臊他的老脸。
从第二天起,我开始了对蒙嘉慧的监控保护。那天黄昏,她下班后走向公交车站,我则在她身后十多米远处不紧不慢地跟随。快到车站时,我看到她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就变得胆怯犹豫起来,她低头从包里摸出电话,稍后我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电话里她的声音显得很紧张,就仿佛在告诉我脚下的什么地方有条蛇似的:「他就在那呢,就是拿黑雨伞的那个。」
我告诉她稳住,别动声色,有我呢。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过去,在他斜后方五六米处站定,倚在站亭酸奶的广告灯箱上暗暗打量那个人。蒙嘉慧说得没错,他年龄应该在五十五到六十岁之间,身材瘦削,脸和脖子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松弛,不过腰板还挺得很直,手中那把细长的弯把黑雨伞被他像支着一把剑似的拄在地上,头微微昂着。从背后看上去,他就像一只年老的秃鹫占据在树枝的最高处。
蒙嘉慧有意站得离他很远,但他的目光穿透等车的人群,一直纹丝不动地焊在她身上,并且毫不掩饰躲藏,正大光明,仿佛父亲望着自己的女儿。
这老头脑子里到底在转些什么?
41路公交车远远地开来,蒙嘉慧融在人流里上了车,但老人没动,公交车开动起来,他目送着它开远直至不见,然后转过身沿街向南走去。我跟着他拐上了相邻的另一条街,在那里的一个站点他上了辆 232 公交车,我紧随着也上了车。走了六站地之后,他在城南一个叫六道口的地方下了车,十多分钟后,他走入了一个名为摩卡空间的高层公寓小区,进了五号楼。
既然已经找到他的住处,一切便容易起来。我并不急于同他当面交锋,那样也许会打草惊蛇,我决定还是采用猎人们常用的办法,暂时悄然观望着,也许能找出些线索来。
从次日起,我一连监视了他五天,他一个人居住在三层的一套公寓里,同任何人都没有来往。他的生活像尺子一样精准,但这把尺子只有两个刻度:刻度一,每天早上 8 点,出门到附近街道的早市买回一天的菜;刻度二,下午四点,搭乘 232 路公交车到西门下车,步行到蒙嘉慧候车的车站,待她上车后再乘车返回,此外便鲜有出门。周六、日蒙嘉慧休息,他下午也不再出来。有几次我在他窗外听到了手风琴的声音,弹奏的像是首外国曲子,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好听,其次是觉得那乐声中似乎带着些许悲凉。
此外,那几天我留心观察了他看蒙嘉慧的眼神,看不出有任何感情的成分,没有爱,没有憎,没有悲喜,平静得就像一只老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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