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螃蟹吃起来也是很香滴
就在小桃默默地想入非非的时候,姜家长子长君走了过来,哟,螃蟹啊,我去打酒,晚上喝一杯。
说完,拿起汗衫往头上一套就出去了。
大儿子想吃,林梅芳就不能反对了,于是黑着脸走出厨房,任小桃跟杏儿在厨房折腾,蒸出来满满两大海碗螃蟹。
晚上,姜胜海从自留地上干活回来,看到大儿子打来的烧酒,嘴角微微咧起。
这一顿螃蟹吃得姜家几人挺开心的,姜小弟姜幼君还活泼得跟小桃报名,二姐,明天我跟你再去钓一次。
林梅芳啪得摔了筷子开骂:去什么去!都给去钓这种吃不饱肚子光费牙齿的玩意儿,谁去队里干活挣口粮!你们是想明年天天啃这螃蟹壳了是吧!
姜幼君最怕他妈开骂,他妈一张嘴,他脖子就跟王八似的几乎缩进腔子里了。
林梅芳摔了筷子不吃了,气饱了,摔摔打打往院子里去,一边骂家里都是馋鬼懒骨头,一边去拌猪草喂猪去了。
姜小弟心有余悸,姜长君拍拍他后脑勺,他又回魂了,抓起螃蟹继续啃起来。
姜胜海话不多,基本不质疑林梅芳持家之道,但也绝不火上浇油,跟四个孩子还是很融洽的。
就比如现在,和长子一人咪一口烧酒,啃一口螃蟹腿,肉不多,也吃得很是惬意。
螃蟹因为壳多肉少,农村人没多少愿意花这个功夫去弄,但吃起来还是鲜美的味道,比起一天天寡淡的红薯窝窝头,这鲜美开始很让人享受的。
桃儿,你能不能别老跟妈做对,你就听她的话去队里上工,多少挣点。你这样每天闲散在家,名声也不好,传出去说姜家小女儿好吃懒做,谁家还愿意娶你做儿媳妇儿?
晚间,姜家两姐妹一个屋里睡觉,姜大姐苦口婆心规劝妹妹。
姜小桃默了一会儿,撇撇嘴,翻个身,回话,再说吧。
姜大姐很有长姐风范,见妹妹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加紧劝:你要是去干活,甭管干多干少,总归是去了。干不了重活,也不能说你懒了是不是?今后说亲,也能有个说话的余地。
姐,你跟杨家哥哥结婚,你有没有不愿意,毕竟你俩就见了一回面。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子的品性,将来他能对你好吗?
小桃不愿意纠结在她是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于是岔开话题。
给我去队里上工去!
不去!
堂屋里跑出一瘦弱小姑娘,一根细竹条咻咻得抽打在她小腿上。
夏天本就穿得单薄,洗得发白的夏裤根本挡不住柳条,姜小桃疼得一哆嗦,脚步更快了。
冲出堂屋的时候还被门槛那儿绊了一下,险些摔个狗啃泥。
什么破玩意儿!坑死老娘了!她骂骂咧咧奔着院外跑去。
林梅芳气得大骂:你是谁老娘!你想当我老娘!我养你17年,供你吃穿供你上学。17岁了,转眼就该嫁出去了当人亲娘去了,你还不去上工挣点口粮!你等着你老子娘给你养老送终!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死丫头!
林梅芳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能打死自家女儿解恨。
姜小桃求生欲旺盛,一溜烟奔出村子外到大路上了。
小桃很郁闷。
好端端21世纪新青年,全国人民都在过好日子。她只不过跟了自家领导考察个山区就遭遇泥石流。
遭遇就遭遇嘛,谁一辈子还没遭遇个天打雷劈,电闪雷鸣,又或者山洪暴发,海水倒灌的。
问题是人家要么壮烈了,要么幸存了。怎么到她这儿,画面就那么诡异!
她在泥石流的裹挟下,哗啦啦眼睛一闭,又哗啦啦一下努力睁开眼。
好么,一朝回到开放前。
吃不饱饭不算,穿不好衣不说,还被要求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人干的事儿嘛!
这不是人干的事儿!
她要出走!
离家出走!
学原主姜小桃。
这个本尊原主也叫姜小桃,这让现在的小桃很错乱,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不正常,臆想了一个高度发展的国家,那里的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每当那时,她很忧郁,怕自己哪天得进某特殊医院了此残生。
她恍恍惚惚走到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水面波光粼粼,夏日晨风带着舒爽的气息拂面而来。
河对面是成片的农田,再远处是山村,晨起的人们正在烧饭,炊烟袅袅,一派乡村景象。
如果是以前的小桃,一定会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返璞归真的乡土气息,心情变得十分放松。
但是现在,她成了这乡土气息中的一员,而且是永远变不回来的那种,这就很绝望了。
她曾听说过一档电视节目《变形记》,那时她就说,打死不要跟偏远地区的孩子交换生活,体验也不要。她可受不了。
如今,她是被人强买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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