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绝出尘的少女,此刻将那簪子藏在手心,银簪半截已经没入了衣袖。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到凤昔颜的身上,凤昔颜不动声色地将簪子往袖中推了推。
凤昔颜心觉不屑地笑了下,移开自己放在乔莺儿那方的目光。
如此动作落在他人眼中,就更像是心虚。
“你们说……这凤小姐不会真的戴的是仿制品吧?”
即便如今凤昔颜还没有说什么,却已然让不少人觉得凤昔颜的确戴的是仿制品了。
凤昔颜就这么看着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萧拾州则是带着不解地瞧着凤昔颜,每一次被污蔑,她都能够如此淡定自若吗?
“乔姑娘这话倒是有意思,一品居的确打过一套你这样的首饰,只是我却不记得来打首饰的人是乔姑娘。”萧拾州见众人的目光中逐渐带上恶意的揣度与审视,不由皱眉。
凤昔颜是他盯上的人,自然容不得他人污蔑。
“萧首辅日理万机,自然不会注意我等闺中女子每日打了什么首饰。”乔莺儿面色疑惑,却依旧强装镇定。
她方才已经那么说了,如今就只能顺着说下去,别无他法。
“不巧,一品居的老板与我相熟,这套首饰正是我让他打的。”萧拾州唇边常含三分笑意,偏生飞扬的眉锋冷硬笔挺,以至于让他周身多出些不易近人的感觉。
此刻这话出口,更是惹得乔莺儿浑身一怔。
“怎么会!这分明是……”那贵客给凤昔颜的谢礼,怎么会是萧拾州派人打的?
乔莺儿脑中混乱,却奈何骑虎难下,咬牙道:“萧首辅,若如你所言,这首饰可不应该出现在姐姐这里啊。”
“凤小姐方才也说了是别人赠与的谢礼,不巧的是,赠礼之人正是寻得我帮忙。”萧拾州目光平静,语气不加起伏。
然而萧拾州身份在此,他的话众人下意识便想要信服。
乔莺儿脸色刷白,原本涂抹仔细的唇脂早已被她啃食干净。
她怎会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不管在谁看来,萧拾州乃是南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如何也不该与凤昔颜有何交集。
可事已至此,乔莺儿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我方才闹了笑话,没想到这其中居然与萧首辅有牵扯,只是我这一套的确是真的,先前赠礼的时候,我便看上了这套首饰,因而向姐姐借了用。”
“怪只怪我爱慕虚荣,方才在奖赏声中迷了心窍,这才想装作这首饰是我自己打的。”乔莺儿神色懊恼,暗暗看向凤昔颜,心中打鼓。
凤昔颜则是刚吃完葡萄,此时正拿着绣花锦帕擦拭蹭到自己指尖粘稠的葡萄汁。
“妹妹何时像我借的,我怎么不记得?”凤昔颜茫然抬眸,一双眼目光澄澈,干净明亮。
然,却偏偏是这般看似无辜的目光,在说,乔莺儿说的是假话。
“乔姑娘,若我没看错,你头上的,可与一品居的品质相差甚远。”萧拾州呵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袖口的衣料。
他一直都在观察凤昔颜,自然看得到凤昔颜的发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亮光璀璨。
相反,乔莺儿头上分那套,却让人觉得粗糙许多,在阳光下展露出钝感。
若是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然,一品居真品,又岂能真的如此轻易便能被仿制,孰优孰略,对比之下,立见真章。
有了萧拾州的话,许多本不敢开口的贵女也怯怯着应和:“萧首辅说的在理,乔姑娘戴着的,似乎打磨地还不够,看着并不如凤小姐的做工精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看出来了。我虽置办不起一整套一品居的首饰,家中却也有幸得到两件,记忆中,一品居的首饰向来都是精雕细琢,断然不会有勾连之态,这会让人觉得做工粗糙。”
面对此景,乔莺儿慌了神,如今即便是她不承认,许多人怕也认定了她戴的才是仿制品。
而凤昔颜则是忽觉头痛,因而虚虚扶了下脑袋,佯作喝茶。
如今情势已明,她不必落井下石,她越是不说什么,乔莺儿越是心中忐忑。
按说这事便这么过去了,只是凤昔颜的脑中却忽然涌起些陌生而熟悉的画面。
“好了,小打小闹结束之后,我们便开宴吧。诸位都是才艺双全的贵女,不置可否献上些与花有关的才艺?”举办此次宴会的夫人打着圆场道。
上一世,似乎也有类似的话响起……
只是当时的原身久居军营,性格爽朗似男儿,与这寻芳宴上的贵女们更是格格不入。
她虽只记起了片段,却能感受到原身当初的经历可谓一个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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