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慕春踏入手术室开始,她镇定又紧张,没有喝过一口水,更没有休息一分钟,手术服下的衣服湿透。
更确切的说,她从别的医生那里接手卢佳期,做她的主治医生开始,她都没有丝毫懈怠过。
然而得到的却是他这样一声质疑!
薛慕春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此时还没有累得倒下,只因自己不想在他的面前倒下。
她的喉咙翻滚了一回,直视着男人的眼,淡然的回应:“她的身体突然出现排斥反应。”顿了顿,后面没说出口的换做一句“节哀”,以此结束了对话,然后朝前走过。
她的肚子隐隐作痛,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不想在这里与他做无谓的辩解。
徐自行气不过她这么冷漠的态度,他把人交到她的手上,到现在就换了她一句节哀?
薛慕春只觉得肚子的疼痛到了难忍的地步,微微佝偻着腰,然而手臂上传达的痛楚也让人难以忍受。
她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在手术室内,她出汗有护士帮忙擦,这会儿没人,额头沁出细密的汗,鬓边的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淌。
他视而不见,只是冷厉的看着她,非要她给一个交代。
就这么僵持着,薛慕春蹙着眉与他对视,最后实在挨不过肚子的疼痛,淡声道:“我已经尽力了。”
然而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她的口吻,在男人眼里,只是敷衍与不耐烦。他手指上的力道加大,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薛慕春看着害怕,微动了下嘴唇,可这会儿不管她说什么,徐自行都会怪她。
卢佳期的病床被推出了手术室,身上盖着白布,卢家人的哭声响彻走廊。薛慕春自打接手了卢佳期就失眠,昨晚又是一夜没睡,这会儿卢家人的哭声刺得她每一根脑神经都在疼。
她像是被人从各个方位打了一顿,只想躲起来休息片刻。
她微偏了下头,往那边看了眼,声音软了下来:“你现在应该抓紧时间与她道别。剩下的,可以以后再说。”
徐自行的身体微僵了下,转头看了过去,握紧她的手指就那么松了。
薛慕春一句话得到了自由,可看着男人失魂落魄朝那张床走过去的身影,好像心里也被打了一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各方面的疼,坚持着去脱了手术服,洗手,再走出来,回到办公室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上班时间,薛慕春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一下。
但当她走进办公室,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当她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病床上。
她的好友也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白绯月微微弯腰,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仿佛那里开了一朵花儿似的。
薛慕春摸了摸肚子,皱眉:“你能看出来我的胃里没有一粒米?”
白绯月摇摇头,目光复杂。她瞧着薛慕春:“你的胃里有没有米,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怀孕了,六周。”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