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若微双手拍掌,一派喜色:“真的?那太好了,只是若微自小顽劣,初入宫中恐怕时时失仪,日后可要请湘汀姐姐处处提点、多多照拂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实不敢当呢!”湘汀看她年纪虽小,但是言辞清晰,字字如珠,又长得娇美可人,也生了亲近之心,方又说道:“既然太子妃把奴婢派给姑娘,自然是事事以姑娘为先,替姑娘周全了!”
若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环视室内,赫然发现从家里带来的那两只大箱子,如今就在窗根底下。
湘汀好像明白了,指着箱子说道:“姑娘,这是黄公公派人送来的,上面的封条还未除去,姑娘请清点清点?”
若微笑而不语,走过去一把撕开封条,打开一口箱子,随又合上,转而打开另外一口。
湘汀虽然略有不明,但是念头一闪,觉得应该回避,于是转身出去,嘴上说着“我给姑娘打水洗脸”。不多时,当她手捧铜盆再次进屋的时候,看到若微举着一对赤金镶珠耳环,笑嘻嘻地走近她:“姐姐,这个送给你当见面礼,可莫要嫌弃哟!”
湘汀颇感意外,但是看她仰着一张笑脸,笑容如此真挚,眼神又这般纯真,也放下了芥蒂,诚心劝道:“姑娘初入禁宫,恐怕以后少不得要各宫来往、打点应酬。湘汀与姑娘虽为初见,但自是诚心相待,这个就免了吧!”
若微收了笑容,眼睛微微湿润:“姐姐真是善心人,我家虽为书香世家、一方大户,但是祖辈父辈都是清俭的读书人,并不是殷实富足之家。即使如此,家人怜我小小年纪独自进宫,所以还是尽力为我准备了所需银两物品,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只怕有出无入,难以应付。可是,与其费心打点那些不相干的人,倒不如把它当作信物赠予喜欢之人,这对耳环还是我娘成亲时戴的呢,我把它送给姐姐,天天看着,也好安慰我的思亲之情,姐姐就收了吧!”
若微说着,走了过去,垫起脚高高地举着手,要亲手给湘汀戴上。
湘汀还想拒绝,但是看到她如此真挚,不由心中一热,略微屈膝,就着若微的手,任她为自己戴好。
换上宫中备好的衣裙,梳好头发,稍加妆点,又略用了一些粥点,若微就跟在湘汀的身后,来到了太子妃的寝殿。
太子妃今日神情有些倦怠,仿佛夜间休息得不好,眼圈微微有些发黑。若微小心翼翼,将一切尽收眼底,又不露声色,依旧笑嘻嘻地请安、行礼。
看她笑意吟吟,太子妃张妍才稍稍安心:“若微用过早饭了吗?”
“回娘娘,用过了!”若微抚了抚肚子:“宫中的点心真精致,看得人都舍不得吃,所以喝了两碗粥,撑得都快走不动了!”
“呵!”看她一派天真,张妍也不觉莞尔:“这孩子,光喝了粥,不到一会儿就该饿了,今儿还要去城曲堂陪咸宁公主读书,恐怕这午膳也早不了呢!”
“啊?”若微面上一惊:“这可怎么办呢,一会儿陪公主读书的时候,若微肚子叫了起来可怎么好呢?公主定我一个失仪之罪,会不会拉下去……”说到此,她惊恐地捂着嘴,一双眼睛求助似的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张妍被她逗得忍俊不止,连带殿中的侍女太监也都笑出了声。
太子妃张妍招了招手,若微走到她身边,她把若微拉到怀里,细细端详,面上充满爱怜:“你呀,看似伶俐,内则憨实,咸宁公主是万岁最宠爱的公主,不仅文才女工出众,就连骑马射箭都样样皆精。命你去给公主伴读,不过就是解个闷罢了。你越以真性情相待,方能让她越喜欢,若是处处拘着自己、小心畏缩,恐怕用不了两日,公主就会把你退回来!”
“哦!”若微眨了眨眼睛:“谢娘娘提点!若微一直以为,公主为金枝玉叶,定是刁蛮得紧呢。想着今天去见公主,我昨儿一夜没睡,现在心里还扑通扑通的呢!”
太子妃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真是个孩子!”又转而吩咐湘汀:“领若微到城曲堂。”
“是!”湘汀恭敬地应承着。
西六宫主体建筑坐北朝南,穿过高大的殿宇,来到西南角,这儿是三处小院,重楼复道,总称“城曲堂”。前有月台,宽敞明亮;后有小院,幽雅清秀;隔山石树后又建有书楼一座,其南亦有一院,为不规则形状;西南角设假山,又置花木,间置湖石,显得幽曲有趣。
“姑娘,这就是城曲堂,是万岁特意赏给咸宁公主读书用的!”湘汀代为介绍。
“那公主不在这儿住吗?”若微愣愣地问道。
“咸宁公主是徐皇后诞育的,自然娇贵,如今皇后故去,陛下特意令王贵妃代为抚育,晚间就住在她的宫中!”湘汀用手抬起低垂的柳条,娓娓道来。
“啊,那太可惜了,我看这处院子比东宫、西宫那些殿宇都要好呢!”若微满是遗憾,嘟囔着。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爽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若微驻足定睛一看,开口的正是站在书楼上凭栏低头观望的一位宫妆美人。
她身穿红色烟纹碧霞罗、白色散花如意裙,鬓发如雾,燕尾垂于胸前,斜插白玉兰翡翠簪子,脸色娇艳,眉似春水。
好一位美丽绝伦的大明公主,若微在心中暗叹。
“奴婢参见咸宁公主!”湘汀给若微递了个眼神,立即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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