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红烛泪残。
身躯僵在喜帐内,本已毫无生气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张放大的男人俊脸,衣裳内还停留着男人的手。
愣了片刻,凤眸瞪圆,陆锦棠一巴掌呼了过去。
奈何这副身子软绵绵的,陆锦棠使不上力气,但还是让男人的眼底,蛰伏起阴霾。
敢打本王,你想死吗!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压下体内躁动的药力,强有力的手掌,掐住了陆锦棠的脖颈。
只是在碰触到她肌肤的瞬间,粗稔的指腹,忍不住打了个圈。
疼痛感让陆锦棠呼吸困难,同样,也让她对眼前古香古色的世界,有了真实感,忍不住思考现状。
红烛摇曳,喜字高悬。
她刚穿过来,穿着一身凤冠霞帔坐在喜塌上,面前却站着位自称本王的玄色华服男人。
很明显,他不是新郎官。且,她和男人都被人下了药。
我能解你身上的药
因为被掐着脖子,陆锦棠讲的有些艰难。
男人的神情略有松动,陆锦棠趁他走神,猛地拔出头上的金簪,一把插进自己腿上的穴位。
这里没有针灸所用金针,目前她手上能够着的尖锐之物,也只有这发簪了。
但是真踏马的疼!
取穴风池、风府、巨虚,一刻钟便可缓解!
因为中了药,陆锦棠的声音绵软无力,却字字透着铿锵。
说着,她用实际行动跟男人证明,利落地从腿上拔出簪子,咬了咬牙,又陆续扎进了风池和风府两个穴位。
浓郁的血腥气弥散开,正红色的凤冠霞帔上涌出一片暗色。
现在你信了吧?
剧烈的疼痛,让陆锦棠的目光恢复了清明,力气也恢复了几分。
男人看着陆锦棠干脆利落的动作,暗沉的眼眸里涌动着惊愕之色。
二小姐在里面吗?
外头突然传来仆妇询问的声音,大小姐让老奴,给您送些点心。
陆锦棠心头狠狠一跳,成亲之夜,她中了迷香躺在喜房内,身上压着被个下了药的男人,外头送吃食的仆妇,来的不早不晚。
这分明就是别人设好的局!
我帮你解除药力,你别出声,解了药你赶紧离开!眯了眯眸子,陆锦棠低声对男人讲。
说完,也不等男人回话,她就熟稔的用簪子刺入他的穴位。
三簪下去,男人身上的药力尽散。他黑沉沉的眸底已然一片清明,却久久未动。
你快走啊!陆锦棠催促着,眉目之间染了急躁。
男人垂眸,看向她身上仍在淌血的伤口,眼底波涛暗涌,他从不知道,京中竟有如此刚烈的女子。
只是
跟了本王,你觉得委屈?他的语气,莫名让人感觉到危险。
陆锦棠还没回答,外间砰砰地传来叩门声。
陆锦棠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你是有病吗?我要嫁的人又不是你!
原来,又是因为本王的病。
那男人阴沉沉一笑,果然京中贵女,都不愿嫁我。
?
陆锦棠脸都要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只是单纯骂他啊。
恰此时,吱呀一声门响,房门打开了。
眼见着,仆妇的身影转过屏风,就要走进来。
陆锦棠头皮发麻,情急之下,她将站在窗前的男人,从窗户囫囵推了出去。
然后,她忙抚平了衣裙,遮掩住腿上血迹,端坐在床边。
二小姐,您怎么自己就把盖头掀开了?世子爷还没来呢
仆妇问着,一面左右看去,老奴适才瞧见一个男人闯入了院子,看看可是躲在二小姐的房里?
放肆!谁敢在世子嫡妻的房间乱闯?陆锦棠冷呵一声。
二小姐还拿自己当世子嫡妻呢?谁不知道,世子爷真正喜欢的是我家大小姐?世子这会儿,应是正在大小姐房中喝交杯酒呢!别是二小姐不甘寂寞,所以招了男人进屋吧?
仆妇不仅毫不惧她,反而对她冷嘲热讽。
陆锦棠冷笑连连,这仆妇句句挑衅讽刺,若换做之前的原主,只怕会被这仆妇给活活气死!
不过,倒也没什么差别。她穿过来的时候,原主早日咽气死了有一会儿。
要知道,和岐王世子秦远有婚约的人,乃是原主,陆家嫡出的二小姐,可填房生的陆家大小姐陆明月,和她娘一样不要脸,暗中勾引了岐王世子,做出这么姐妹同嫁的戏码来,还在新婚夜,往她房间塞男人,又派仆妇来挑衅抓女干!
那世子爷秦远也是厉害,在新婚夜,将她这嫡妻丢在一旁,却和陪嫁的陆明月恩恩爱爱。
这二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她,日后还有法儿活么?
姐姐的奴才,还真是厉害!我倒要去问问姐姐,她这番做派是何意!
陆锦棠冷笑起身,她定要去为枉死的原主出口恶气,更重要的是,她得为穿越而来的任务铺路。
就你也敢质问大小姐?
仆妇不屑地看着陆锦棠的身影,谁知竟真的见她迈出了门槛,这才慌了,快,拦住她!别叫她坏了大小姐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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