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有侍女发上扎了红花,手中拿着红窗纸要贴,将军上前,「这是在做什么?」
「公主说……洞房。」
「什么?不是早已行过婚礼?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将军不满道。
「将军答应,要听我的。」
公主走过来,身上的大红色让将军闭上了嘴。
那是公主回门时的衣装。
大婚七日后回门,将军第三日便快活地奔向边关。
他将新嫁娘自己留在京城,留在满天的流言蜚语与猝然飘雪的冬月中。
将军难得生出一点愧疚。
这使得他偷偷去见甘栖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在家乡孤身一人时,昼夜苦练,身上一件破破烂烂的布衣,寒来暑往,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所凭借的不过一腔少年人的热血。
刺,收——旋身,下腰。
月下林木作响,汇成一片林涛,叶片映印在身后,深深浅浅地舞着。
一路考上去,直至踏上金銮殿,帝王幽微的目光若有若无递来,旒珠晃动下揣测不分明。
再然后,帝王恩赏打马游街,万千或羡或仰慕的人中,撞上一道目光。
目光主人无言审视着他,良久漏出一丝笑意,仿若牡丹猝放,天姿国色,暗香浮沉。
将军当日何其风光,却只觉一日所得所有荣耀,皆不及此。
马催人行,他看似匆匆而过,错开一个回眸的时间,那女子仿佛从未出现般,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
他补了一个笑,为那一瞬无名的欢喜,给那个已然看不到的女子。
在沸反盈天的喧闹与锣鼓声中,乍然富贵带来的心烦意乱都沉静下来。
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盯着红绣球出神。
他想。
她可真好看。
不知……
可有婚配?
后来他娶了她,可并不得偿所愿。
因为她是公主,娶了公主,不能上战场攒军功。
毕生梦想,削去半数。
甘栖拉着将军的手放在已经初显轮廓的腰腹处,甜蜜道:「这是我们的儿子,将军摸摸看……」
将军看着她日渐有母性色彩的脸庞,她一剑击杀偷袭者的英气还逗留在眉间,不知为何却越来越让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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