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从洋人医院出来后全身就克制不住地抖,刚才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胃癌,管状腺癌,晚期……
她才26岁啊。
安染抬头看了看阴暗低沉的天,上海滩看来就要下雨了。
“夫人,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先生。”小桃扶着她忍不住哭了,“医生说这个病要尽快去国外的医院做手术。”
“别……先别说,等今天过去。”安染紧咬下唇,摇了摇头,倔强的样子让人没有半点办法。
今天,是她跟沈鹤霖结婚八周年纪念日。
每年的纪念日沈鹤霖都不会忘记,他现在越来越忙,常常要出远门做生意,已经好久没有坐下来陪她吃一顿饭了。
“我不想毁了这个日子。”安染垂下眸子,掩盖住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悲伤。
“夫人你对先生真是没话说了,可是先生他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您不知道外面把他跟那个新火的电影明星崔圆圆都传成什么样了……”
“别胡说!”安染立刻呵斥住小桃,“鹤霖他在上海滩做生意,有些应酬少不了的。”
小桃只好不再多说。
“走吧,晚上鹤霖要回来吃饭,我要亲自下厨。”
安染把洋人医院开出的病危通知书在手心里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为沈鹤霖开脱的那一番话不知是说给小桃听的,还是自欺欺人用来骗她自己的。
这些日子沈鹤霖和女人的风言风语传的沸沸扬扬,只是她从来都没有问过沈鹤霖。
是因为信任,还是不敢……
晚上,九点五十五。
安染坐在沈公馆的别墅里,桌前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因为放久了已经完全冷透。
安染身前的碗筷一点没动,脸色苍白,如同一尊僵硬地石像坐着。
“很晚了,先生大概不会回来了,夫人别等了吧。”小桃看着安染的样子心疼劝道。
安染摇头,固执地说道:“不,他会回来的。”
胃部传来不适地疼痛让安染忍不住皱了皱眉,咬唇抬手按住胃长呼一口气,疼成这样,还是不肯先动筷子。
“夫人!”小桃心疼地眼泪都掉下来了,“先生他已经很久不回来吃饭了。”
何必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呢,医生都说了她这病就是早年间饿出来的,现在还不惜身,不是加重病情吗!
后面的话在嘴里转了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是很久,都不回来吃饭了。”安染垂了垂眸子,声音听上去很低落,轻轻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摆钟敲了一下,正好是十点零分,别墅的大门一开,沈鹤霖一身黑色大衣,身形挺阔地从别墅外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阴翳的情绪一扫而空,安染欣喜地接过沈鹤霖换下的衣服,突然,身体僵住。
她从来不用香水,可沈鹤霖的衣服上有非常浓郁的香水味。
“今晚有个应酬,回来晚了,等很久了吧。”沈鹤霖坐下来,拿起筷子。
“没多久,”安染压下心头的疑云,坐在沈鹤霖对面往他碗里夹菜,“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肉。”
“你也一起吃。”沈鹤霖捏了捏她的手。
“好。”安染温柔笑笑,却并不动筷子,只用非常温柔的目光看着沈鹤霖。
其实她的胃癌很严重了,现在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吃什么吐什么。
沈鹤霖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看着安染脸上有些赧然:“有个事想跟你说,你最近是不是听到了不少我跟崔圆圆的事……”
“你不用说了,我相信你。”安染握住他的手,善解人意道,“生意场难免有应酬,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也正常……”
“我要跟你说的是,那不是风言风语。”
突然,沈鹤霖半路截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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