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大牢里,却有一顶白色的帐子。
牢门打开,沉稳的脚步缓缓度进来。
秦辞忧倏地抬起了头,熟悉的脚步声,他还是来了。她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慢慢出了软帐,走的很艰难,脚上长长的锁链摇曳作响,镣铐沉重,镣铐上的刺洞穿了她的足踝,衬裤上鲜血已经凝成硬条,每走一步,刺喇着她的腿,渗出更多血来。
“你来做什么?”秦辞忧轻声问,长睫颤动。
“来看看你。”他沉声说着,伸手拉过她。
她步伐踉跄,被他猛地拉扯,镣铐上的尖刺扎进皮肉,又一次扎进皮肉。
她咬紧唇,顿时大汗淋漓。他猛地撕下她白色的外袍,露出里面淡色的里衣。
靳煊低头看她,她的肚子微微隆起。
秦辞忧嘶哑的声音划破了夜,煞白的脸,咬紧的唇。脚上已是鲜血淋漓。
靳煊上下审视着秦辞忧,盯在她微凸的肚子上,冷冷说道:“他不会来救你了,朕把你怀了他孽种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把你明天受刑之事也做了公告,他并没有来,是不是很失望?”
“皇上说的是谁,他为什么要来救我?”秦辞忧淡淡地问。
靳煊捏着她的下巴,用力,这是个倔强的女人。
秦辞忧轻笑,泪水凝聚在眼底。
他扬眉而笑,手一用力,撕掉她的贴身肚兜,看着她,如看着桌上的佳肴。
她本能地护住肚子,双手推他。他怒了,“你竟然敢嫌弃朕?”
他冷漠的目光上上下下扫清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将她最后的尊严一点一点拿走了。
她尽量蜷缩着自己的身子。
他嘴角的笑愈寒,把她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她拼命撕扯踢打,脚下鲜血如注。他按住她的双手,将脚链挂在床尾,欺身而上,看着她涌出的大颗泪珠,“你的身体是我的。我可以不爱你,但你不能爱别人。你背叛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他口气清淡,嘴角噙笑,眼中却如寒冰。
她是脏的,可他竟然疯狂地想要她。
秦辞忧有一刹那,觉得他对自己还有爱,因为他恨她,有恨便有爱,“靳煊,我只是爱上你,我从来没有背叛你,这个孩子是你的,为什么你不相信?”
“来历不明的孩子,朕不会要,朕又不缺孩子。不过靳昊焜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秦辞忧闭上眼睛,靳昊焜曾经说过喜欢她,仅此而已。
“靳煊,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靳煊沉默。
“原来一点也没有,靳煊,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吗?哪怕是骗我,我也愿意听。”
靳煊沉默,他连骗她都不屑。
沉重的镣铐撕扯着,秦辞忧早煞白了脸,却只凝着他笑。实在撑不过的时候,哑了声叫出来以缓解痛苦。
“你也会痛?”靳煊手指一圈一圈慢慢卷绕。
血滴滴落下来,秦辞忧咬破了唇。
她眼里止不住的惊颤,想向后退,她的腰却被他的掌紧紧裹住,无法动分毫。
“靳昊焜两次进攻,无数次交换,就是为了得到你,你还不承认?如此,你还要让朕爱你?朕后宫女人无数,谁敢如你这般大逆不道?不过,朕很想知道,靳昊焜如果知道你如此在朕身下,他会怎样?”
血从秦辞忧的身下涌出,她腹如锥捣。他瞟了一眼她身下的大滩鲜红,眼底清淡,无一丝波澜。
“皇上,皇后娘娘胎息不稳,要见皇上!”牢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低声。
他眼底一滞,双手扶住她的肩,充满恨意,抽身而出。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无语,急急走出了牢房。
他爱的,始终是皇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秦玉。
秦辞忧看着自己衣不蔽体,不想明天如此狼狈出现在大家面前,便撕了帐篷,扯成衣服的样子,披在身上。
她现在,也才十九岁,仍旧是如花的年岁。心却已经千疮百孔。
秦辞忧靠在墙角,目光空灵,如果从头来过,是否还会爱的如此奋不顾身?
秦辞忧是大元帅庶出的女儿,甚至庶出都算不上,她是父亲秦景天与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的母亲,是青衣堂堂主的女儿。未婚生了她后,不久就去世了,她在墨山的外公家长到十三岁。
十三岁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是大兴国赫赫有名的大元帅秦景天。
也在这一年,她被接到了元帅府。十三岁的少女,第一次见到十九岁的三皇子靳煊。自小在山野中长大的女子,便对这芝兰般的男子一见钟情。
那年冬月,靳煊被四皇子靳昊焜困在浮城,一个月无法突围,眼看弹尽粮绝。
那时候的秦辞忧,却是爱极了他,虽然靳昊焜一直对她示爱,但她最终选择了靳煊,拒绝了那个身材高大,整日沉溺欢场的靳昊焜。
秦辞忧回到墨山求外公,外公出兵五万支援靳煊。
外公的条件是要靳煊娶了秦辞忧做正妃,以后得了势,皇后之位便给秦辞忧。靳煊应允。
外公带着舅舅和秦辞忧一起带兵解了浮城之围,并将靳昊焜赶出了江北。
皇上不久驾崩,靳煊登基做了皇上,改国号大兴。
靳煊做了皇帝并没有践诺给她皇后的位置。皇后之位空了半年,最终给了秦辞忧的姐姐秦玉。秦玉才是他的挚爱。
他已是皇帝,有能力把最好的给心爱之人。
而秦辞忧,被封为秦贵妃。
如今,这位贵妃娘娘要被处以剜心之刑。剜心之刑,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这种刑罚。
听一听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剜心之刑,行刑的时候是要将胸部袒露在外的,这种刑法对于女子,是含有侮辱之意的。
听起来,皇上真是恨透了这位妃子。
秦辞忧的罪名,却真的是无法饶恕的私通外敌。
其实真正让皇上要将秦辞忧处以极刑的罪过,只有皇后秦玉和皇帝几个心腹知道。
第二日,下起了雪。秦辞忧站在囚车里,赤脚,脚上一片暗红。身上披着白色的帐布,脸色青白,唇色青紫,瑟瑟发抖,一双眼睛仍旧清亮。
她抬头,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瞬间成水。
城墙上,明黄锦毛大氅下,玉树临风般立在那里的正是皇上靳煊,站在她旁边的,一身暗红狐狸毛斗篷的美貌女人,正是他的后,也是她的姐姐,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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