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珍坐在老太太身边,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
“母亲,您快救救薇儿吧。\"
“如今孩子都要足月了,她那黑心的婆婆还整日的要薇儿站规距,府里的杂事也事事都要薇儿来打理,姑爷还整日流连在那小妾的院里。”
“薇儿被折磨的病了一场,却还不敢惊动我,若不是我撵了去瞧她,还不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沈元珍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掉,浸湿了一片帕子。
老太太搂着沈元珍,脸色沉的不像话:“你那婆母就没半句话?”
沈元珍神色戚戚,摇了摇头,哭的更狠了。
“啪!”老太太伸手拍在一旁的木桌上,气的双目一横,浑身威势顿时强盛起来。
“她不管,我管!薇姐儿是我外孙女儿,也是我打心眼儿里疼的,这高家如此苛待薇姐儿,我必不会放任不管。”
沈丞安坐在一旁,听着沈元珍向老太太哭诉,心头亦是升起一团怒火来。
凌薇表姐在闺阁中时,便与她感情甚好,二人常常走动,当年父亲刚去世时,母亲曾大病一场,祖母在云台山礼佛未回,三婶婶把持着府中,她走投无路,幸而凌薇表姐上门瞧她。
得知此事,回府后硬求着她父亲昌平伯爷上了帖子,请了太医来给母亲瞧病,因着这事,还叫她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雪中送碳的恩情,她是一直记着的。
后来,凌薇表姐出阁,她们便改为书信往来了。可凌薇表姐命不好,嫁的那户人家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做的事却叫人不耻。
凌薇表姐过门不过数月,便纳了小妾进门,最叫人可恨的,便是凌薇表姐过门不过一年半,便因难产而亡。大姑姑和祖母都不相信,派人去查,才晓得是那小妾从中作梗,害死了凌薇表姐。
纵使后来,将那小妾惩治了,可凌薇表姐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想着此事,沈丞安便觉心头郁气难舒。
幸而,如今她还有机会改变此事,免去凌薇表姐这一劫难。
“祖母,大姑姑,便让我去凌薇表姐那儿走一趟吧。”沈丞安起身行至屋中,朝着老太太的方向,微伏了身子。
老太太瞧着沈丞安,有些犹疑:“你尚未出阁,去高家怕是不好。”
“孙女儿和母亲受难时,得凌薇表姐倾力相助,才化险为夷,如今凌薇表姐受难,孙女儿怎能眼睁睁瞧着不管?”
“有祖母的准许,孙女儿代表侯府去瞧凌薇表姐,也是说的过去的。”沈丞安垂头伏下身子,言辞恳切。
老太太瞧了沈元珍一眼,略一思索,便也应下了。
现下确也没有比安丫头更合适的人选了,三房那个是不能指望的,大房的又一直病着,总不好叫她个老太太上门去,叫人笑话侯府无人了。
“你去只是敲打一番高家,遇事莫要冲动。”
老太太担心沈丞安年纪轻,去高家反被欺负了去,拉着沈丞安好一通嘱咐,沈丞安一一应下,从宁安堂出来的时候,都晌午了。
回归云斋的路上,沈丞安便盘算起日后的事来。
如今三婶婶那边已经向祖母提了镇宁公府的婚事,怕是已经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否则祖母也不会明里暗里的问她的意思。
只是这辈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嫁给傅廷钰的。
明知他想娶的是二妹妹,若还往上凑,便是徒添烦扰,怎么着她也得想法子避过这门婚事去。
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凌薇表姐的事。
“白芍,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你表哥在永京城打听消息很有一套,可有此事?”
白芍‘咦’了一声,瞧见沈丞安投来的目光,忙道:“是有此事,表哥认识的人多,街头巷尾都有叫的上名的,专做打听消息的活儿,挣点小钱。”
她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姑娘说过表哥的事儿?
白芍摆了摆头,不再去想,定是她自己说过便忘了,不然姑娘怎么知道的。
沈丞安眼睛微眯,心中有了成算:“晚些时候,你便悄悄出门去,找了你那表哥,叫他打听打听凌薇表姐夫家纳的那小妾是什么来历。”
“奴婢知道了。”白芍点头应下。
上辈子,凌薇表姐出事的时候,她正被困在侯府里待嫁,没法替凌薇表姐讨回公道不说,便是事情经过也是一知半解,但她隐约记得,高家纳进门的那房小妾来历并不干净。
总要先拿捏了那小妾的把柄,才好行事。
刚回归云斋,便听屋里一阵急促剧烈的咳嗽。
沈丞安一听便着急的推门进了屋子,身着黛青襦裙,形容憔悴的女子坐在桌前,正掩着口鼻咳嗽,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母亲,怎么咳的这样厉害?今日的药可吃过了?”沈丞安上前轻拍着孟曼文的后背,眼中尽是心疼。
一旁的崔嬷嬷忙倒了杯热茶,递到孟曼文的手中,瞧了眼沈丞安,有些为难:“姑娘,夫人的药早就喝完了,夫人拦着奴婢,不让告诉姑娘。”
沈丞安的眼神微暗,母亲定是担心银钱的事,才不让人告诉她的,
“只还有一点子咳,不碍事的,那些个苦药不吃也罢。”孟曼文拉过沈丞安的手轻拍着,憔悴的脸上满是安慰的温柔笑意。
沈丞安瞧着鼻头微酸,一头扎进了孟曼文的怀里。
轻抚着沈丞安的秀发,孟曼文的声音越发温柔起来:“安儿不用担心母亲,我的身子好着呢,没瞧见咱安儿出阁,母亲哪儿舍得走。”
“母亲不许胡说,什么走不走的,母亲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沈丞安吸了吸鼻子,抱着孟曼文不撒手。
难得见着沈丞安撒娇,孟曼文也乐的哄沈丞安高兴,不说那些丧气的话了。
一旁瞧着的崔嬷嬷和白芍却是忍不住红了眼。
陪着孟曼文一块儿吃了午饭,伺候着孟曼文睡下,沈丞安才拉了崔嬷嬷到一边去说话。
“你老实告诉我,母亲的病,究竟如何了?”
“断药之后,夫人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天气寒,夫人夜夜咳嗽,只怕惊醒了姑娘,拼命忍着,好些时候整夜里都睡不着。”崔嬷嬷看了眼屋子里安睡的孟曼文,眼眶微红。
沈丞安深吸了口气,胸口有些闷疼。
“我知道了,祖母送来的炭火还有些,待会儿我叫人都送过来,嬷嬷瞒着母亲用上。母亲这屋子冷的沁人,身子怎么能好?”
崔嬷嬷瞧着沈丞安有些担心:“都给了夫人,姑娘自己怎么办?”
沈丞安摆了摆手:“我身子好,不打紧的,先紧着母亲才是。母亲的药也必须继续吃下去,银子的事,我来想法子,万不能断了母亲的药,知道吗?”
交待完,沈丞安便回屋从柜子里翻出了几张纸,每一张纸上都画着各不相同的衣裳图样,煞是精美,叫人一瞧便眼前一亮却又不失大气。
上辈子,高门大户的儿媳做久了,各种赏花作诗的宴席自然没少去,永京城里有什么时兴的衣裳首饰,那还能比得上这样的宴席瞧的多呢?
凭着记忆,她画下了几幅,又结合时下的那些贵女夫人们喜欢的样式,稍作改动,应当能换些银子来应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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