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你去把今天那客人留下的剩菜剩饭给门口那醉汉送去吧。””
醉仙居里,老掌柜放下了算盘,对着正在收拾的小酒保说道。
“哦!”
六子应了一声,朝着厨房走去,嘴里还嘀咕道:“真不知道叔是怎么想的,酒楼已经没生意了,还留着那醉汉在这里,之后谁还敢来咱们店…”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老掌柜却听得一个真切,又是一声长叹。
六子从厨房端出那三碗令人作呕的残羹剩菜,来到门口,只见门口趴卧着一个黑衣黑裤的醉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来到那醉汉身前,六子将饭菜放在地下,没好气地喊道:“哎哎哎,吃饭了。”
那醉汉挪动了下身子,嘴里“唔嗯”几声,双眼猛然睁开,倏地爬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六子的胳膊,神色紧张的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这是哪里?”
“哎哟,哎哟,你先放手,疼死我了。”
六子的叫声似乎惊醒了那醉汉,急忙松开手来,赤红的双眼打量了一番六子,目光瞬间变得黯淡起来。
六子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皱眉不满的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东京汴梁,现在是宣和四年,二月初七。”
这时,老掌柜的听到六子的叫喊,急忙走出来一看,见那醉汉正低着头,身子摇摇晃晃,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
老掌柜的先是向六子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先进去。
等到六子进去后,老掌柜便朝着醉汉喊道:“小兄弟,小兄弟。”
醉汉微微一怔,望着老掌柜,问道:“大叔,你是在叫我么?”
这一声大叔倒是叫得老掌柜笑了起来,点头道:“素老朽冒昧问一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哦,大叔,我叫李奇,家在……”
说到这里,李奇忽然哽咽起来,眼眶也变得湿润了。
其实他是从九百多年后穿越来的,今年25岁,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一家超五星酒店担任总厨外加行政经理,年薪过百万。
最近更是抱得美人归,家庭事业双丰收,可谓是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他结婚的当晚,他被几个死党给灌的不醒人事,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北宋的都城,差点没有把他给吓晕过去。
他还没有洞房,他还有家人,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在等着他,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他便如法炮制,想再醉一次,希望能够回去。
他先是找了一家当铺,将自己脖子上那块祖传的玉佛给当了,然后用当来的银子买了一坛子酒,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可是等他醒来后,依然还是在这里。
他不甘心,将剩下的银子全部换成酒,喝醉了就睡,醒了继续喝,连续几日,但是依然还是未能如愿以偿。
“回家?回哪个家?往哪里回?我---我回不去了。”
李奇越说越伤心,说到后面竟然哭了起来。
老掌柜见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哭了起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见他如此可怜,心中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轻声喊道:“小兄弟,你先莫哭。也罢,你若不嫌弃小店简陋,便在小店暂住几日,以后的事,咱们再慢慢想。”
李奇听了,心里甚是感动,任由老掌柜和六子带着他进门。
这院子不大不小,一共有七八间房,不过却是非常简陋,看来是给以前在醉闲居做事的伙计住的。
李奇又跟着六子来到最左边的一间小屋里,屋内摆放着都是一些平时沐浴用的物品。
一个木桶,一个水瓢,一块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麻布,还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后来李奇才知道,这叫胰子,相当于后世的肥皂了。
过了一会儿,李奇便洗完澡走了出来,回到大厅时,见老掌柜和六子,还有一位秃顶脏老头正在坐在一张桌子上闲聊。
桌子上还摆着三碗小菜,一碗清炒竹笋,一碗青菜,一碗小葱豆腐,还有一碗白米饭。
那老掌柜见李奇出来了,急忙招手喊道:“小兄弟,快来坐下,饭菜都要凉了。”
刚才李奇向六子打听了一番,原来这老掌柜姓吴,名福荣,是这家店的掌柜,而六子的原名叫吴小六,是这家店的伙计,也是吴福荣的亲侄子。
这店里除了他们俩叔侄,还有一位周师傅,是这店里的大厨,想必就是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个老头了。
李奇微笑的走上前来,坐在六子的身旁,朝着老掌柜感激道:“谢谢大家的收留之恩,我没齿难忘。”
“不客气,不客气。”吴福荣笑了笑,“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里寒酸冷清就好。”
李奇看了一眼这偌大的酒楼,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自己后世的老家,但是在北宋已经算是比较好的建筑了,而且这条闹市人来人往,怎么可能会出现寒酸冷清的样子。
可是,两天后,他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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