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曌万古不变的冰眸微微一缩,薄唇轻启,“天地万物,皆为棋子,他能成一颗有用的棋子,应该感到荣幸!”
“棋子……他是你的孩子!”桑玲如遭雷劈,失控的吼,“身为天君,你已经站在这八荒九州的最高处了,为什么还不满足,你拿自己的孩子当祭品,难道就不怕众生耻笑!”
她不知道帝曌要拿她的孩子去献祭给谁,她更想不明白早已可以横行天下的帝曌还缺什么。
“放肆,本君让你在后位上待了万年,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天地炉鼎,肮脏至此,竟妄想生下一个贱种。”帝曌凝眸,抬起手。
风过,扬起地上的尘沙。
虚空中出现一只半透明的赤色手掌捏住桑玲的脖颈,将她整个身躯悬在了半空。
神魂仿佛被煮沸。
腹中的神胎也如临大敌,翻滚着,挣扎着。
桑玲快要透不过气来,然而令她更窒息的,是帝曌的话。
她的确是天地炉鼎!
是灵族耗费几十万载的时间培育出来的“神器”身怀灵力漩涡,可以汇集天地灵力。
凡修炼之人,没有一个不想得到她,与之双修。
帝曌正是因为数万年来与之双修,才成为八荒九州最年轻的天君,入主天宫,睥睨天下!
她本以为,他不是这么看待她的。却原来,他一直记得,也一直只当她是天地炉鼎而已。
他跟八荒九州所有的男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情爱,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他连她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她的孩子……
“白鹞,将祭品带去祭坛,切莫误了献祭的时辰。”帝曌随手甩开桑玲,不再多看她一眼,决绝的转身而去。
桑玲蜷缩在地上,身体痉挛,痛苦难耐。
胎中孩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剧烈挣扎,仿佛随时要撑破肚皮。
桑玲与他母子连心,孩子的恐惧、惊慌还有绝望,她感同深受,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抚他。
白鹞走到桑玲面前,莞尔一笑,垂眸看着她:“天族子嗣,需怀胎三千六百年方能降世。未降生时,每隔百年便要遭受九天神雷的淬炼,说到底,这孩子让你吃尽了苦头,他成为祭品,天君肯定少不了给你赏赐,你何必做出这般痛不欲生的样子,惹的天君不快呢。”
“你们都是疯子,难道你们没有心吗?”桑玲瞪大了眼珠,不可思议的看向白鹞。
她从来没有把怀胎当作折磨,纵使天雷加身,日夜不安。她也一直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身为灵族培育出来的神器,她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在她出世,那些人就都死了。如今,这个孩子是她在这天地之间唯一的血脉。
“心,你不是有一颗九窍玲珑心吗,为何还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白鹞云淡风轻的讥诮。
桑铃死咬着牙,感受着肚子里的躁动,沉了一口气道:“你放过我的孩子,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身为灵族女王,天地炉鼎,她本身就是无数人争夺的存在,只要有她,成就下一个“天宫之主”也只是时间问题。白鹞也确实心动。可惜……
“你怎么还不明白,天君从你怀上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等着今天了,我放了你,我还能活吗?”白鹞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桑玲,觉得她天真得可爱。
“不……不可能……”桑玲实在无法接受,惊退了两步,癫狂的晃动着脑袋。
帝曌到底有多可怕多阴险,才会算计得如此深远!
“九窍玲珑心在你身上,简直暴殄天物。”白鹞看着这个养在深宫不知人心险恶的女人,冷冷一笑。
毛茸茸的九尾从她身后探出,将桑玲裹住飞向高空,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祭坛疾驰而去。
冷风在桑玲的耳边呼啸而过,她看到下方的天宫绵延万里,一座座的亭台楼阁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
天宫比她进风铃苑的时候,庞大了百倍,繁荣了百倍。天族的子民们,生活在其中。
桑玲觉得自己荒唐可笑,身为天后,她本以为这一切是跟帝曌一起共有,每当天宫比以前更好了,她会发自肺腑的开心。
可原来,她错得离谱。
白鹞带着她落在巨大的祭坛中央,四周一道道黑色而诡异的光影,高高升起,连接到了虚空之外。
桑玲本已经近乎死灰的瞳眸,战栗的抖动起来。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笼罩。
“那是……”
她终于知道,帝曌要把她的孩子当祭品,献祭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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