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破了。
被敌军围困在城内,水源遭到污染,粮仓也被付之一矩,将士们能撑到现在,已然十分不易。
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悲哀又绝望地等待着屠戮刀落下来的那一刻。
满城皆是恸哭声。
唯有赵岄,迎着瑟瑟寒风,带着最后一个能够信赖的侍从,一步一步地往城门而行。
她是大煜的公主,父皇赐封号安平,她不能退,更不能降。
她会保护她的子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敌军将士足足有三十万余,无数的马蹄踏在地上,烟尘滚滚,震得百丈高墙都好似将要倾塌。
赵岄高举手中托盘,朗声高呼:“吾名赵岄,乃大煜的长公主,特携镇国玉玺,前来归降齐王。”
金戈铁马,井然有序地在她身侧分成两列,鲜红的旗帜烈烈飞舞,赵岄绷紧身体,暗暗握紧藏在托盘绒布下,淬着剧毒的匕首。
擒贼需擒王,她以归顺为名,必能见到齐王。
传说中齐王残忍无道,狂妄自大,应不会对她一介弱女子起疑心,而她只需在最恰当的时候,把匕首捅入他的心脉。
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那么眼前的军队,将变成一滩散沙。
那大煜便还有救!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停止,赵岄睁大眼睛,略显紧张地看向军队的最前方,等待齐王现身。
“公主,不要怕,我会帮你。”身后传来侍从宋珺泽低低的安慰声。
“有你在,我不怕!”赵岄心神微松,眸中泛起情意。
她与宋珺泽相识五年,早已互通心意,许诺终身……只可惜,他们再没有将来。
赵岄微微恍神,直到心口处传来一阵闷痛。
她垂眸,就见一柄熟悉的银色细剑,带着血珠,笔直地穿透她的身体。
“阿,”赵岄不敢置信,满脸愣怔地看向昨夜还跟她在床榻间抵死缠绵的男人:“阿泽!”
“公主,”宋珺泽握着剑,凤眸微弯,笑得格外冷酷:“一直没来得及向你自我介绍,我姓宋,名珺泽,真实身份是……燕国的齐王。”
赵岄瞪大眼睛。
嫣红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她嘴角溢出。
他在说什么?他说,他是燕国的王爷?
“阿泽,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怕利刃穿身,血液淋漓,赵岄仍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是不是受燕贼胁迫?是他们逼你伤我,是吗?”
足足五年的情意啊,怎么会突然消失?
“赵岄,本王与你不熟,你若再敢直呼本王名讳,下一剑……本王绝不会刺偏!”宋珺泽修长的手指一转,细剑无情地绞开赵岄的皮肉,她痛得闷哼,疲软地跪倒在他面前。
是假的吗?
曾经的甜言蜜语,是假的?
说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迎她过门,也是假的?
在她下定决心要与燕贼同归于尽时,许诺会跟她同生共死,还是假的?
“呵呵呵,”赵岄强忍剧痛,边咳嗽边干哑着嗓音低语:“王爷卧薪尝胆,深藏不露,着实厉害……是我输了。”
她输得一败涂地。
五年前,宋珺泽身负重任来到大煜,野心昭昭,早已不轨。
偏偏她跟个傻子似的,不仅把身体给了他,真心给了他,还把能调动大煜兵力的虎符也给了他。
是她引狼入室,这才招致今日的灾祸!
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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