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京的冬,十里冰封。
宋良夜伸手接住天空飘下的一片碎雪,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
呼出一口热气,瞬间在半空中结成了白霜。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
“唰!!!!”
顷刻之间,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宋良夜瞬间浑身湿透,头发遇水拧成一堆,水顺着长发流到发梢,没等滴到地上,就凝成了冰珠子。
真是彻骨的寒意。
“哟!我说是谁在这儿站着不好好干活呢,原来是咱们的宋大小姐呀!”
这酸溜溜嘲讽的语气,宋良夜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在这罪奴所里,最爱找她麻烦的就只有那华欣和华艺两姐妹。
她拍了拍身上的水,并不打算理她们,而是转身越过她们回屋换衣服。
两姐妹看她一脸冷漠,不为所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拦了她的去路。
“真以为自己还是大将军府的小姐呢?做梦吧!”
“就是,现在明明就是个人人喊打的阶下囚,摆什么架子?”
“你那大将军父亲做了那档子不知廉耻的事儿,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不如早点死了下去和你那逆贼父亲做个伴……”
两姐妹正说到激动处,突然发现一直沉默着的宋良夜不知何时抬头看向了她们。
她的眼神……好可怕。
如同冬日的寒冰,带着隐隐的杀意,那眼神像一把无形尖刀,抵在了她们的喉间。
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还没说完的话,两姐妹再也说不出来了。
明明以前无论被欺负得多厉害,都一声不吭的宋良夜,那个软柿子宋良夜,怎么会有这样锋利的眼神?
太可怕了……
半晌,宋良夜才收了目光,缓缓越过二人,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至此,两姐妹才算松了口气,只怕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再也不敢去招惹她了。
宋良夜回到屋子里,才稍微感受到一丝暖意,她慢慢将湿透的衣服脱下,露出如雪的肌肤。
她很白,雪白,白得甚至没有一点血色,只有肩上那一排殷红的齿印,在一片雪白中显得异常突兀。
那是炎烈留下的,就在昨天晚上。
“这印子是赏给你的,好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奴。”
龙榻上,他将她按在身下,看着她的眼神冰冷而无情。
他们做着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事,他却说着这世上最狠绝的话。
宋良夜看着肩上的齿印,心突然像裂开一般痛。
事情为什么就会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明明曾经……
宋良夜不禁苦笑,她居然还想着曾经?
刚换好衣服,就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李公公。
果真,又来了。
“姑娘若是准备好了,便跟老奴走吧。”
李公公开口,眼里带着些情绪,可尽管如此,这李公公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唤她一声“姑娘”的人了。
宋良夜默然点头,跟在李公公身后出了罪奴所。
她是罪奴所最低等的奴仆,却也是最特殊的奴仆,只因为她要做一件只有后宫妃子们才能做的事情--侍寝。
不过,这里面最大的不同就是,后宫妃子们是人,而她,只是个泄恨的工具而已。
到了乾清殿门口,李公公便止了步,规矩地在殿外侯着。
宋良夜轻脚进去,炎烈正在批着奏折,她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眉头微微蹙着,挺拔的鼻峰上有丝丝细汗,紧抿的薄唇,刀削的轮廓,锐利的眼神。
他生来便有王者的风范。
“过来。”低沉的嗓音响起,他的命令不容置喙。
宋良夜缓缓走到他面前。
炎烈眼皮也没抬,拿笔在奏折上画了个红叉。
“朕怎么听说,朕的贱奴今天不高兴了?”
宋良夜沉默不语。
是了,他是这皇宫的王,宫里的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怎么?是因为你那个逆贼父亲?”语气不咸不淡。
宋良夜顿时瞪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炎烈突然放下笔,转头冷冷看着她,“你告诉朕,一个贱奴,有不高兴的资格么?”
宋良夜垂眸,慢慢收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这疼痛足以让她冷静。
半晌,她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是,我当然没有资格,一个下贱的奴隶,怎么可以有不高兴的资格呢?”
“宋良夜!”炎烈突然站起来,狠狠捏住了她的脸,“你这是不知悔改吗?”
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他捏碎了,却还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神冷漠而疏离,“这不是你想听的吗?我说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呵,”炎烈缓缓凑近她,鼻尖的气息轻扫在她脸上,每一次都那么滚烫而清晰。
他说:“宋良夜,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想听什么。”
我,而不是朕。
宋良夜下意识地望向他眼底,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渊。
炎烈轻轻地放开了她,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冰冷语气。
“脱。”
听到炎烈的命令,宋良夜愣了楞,但并未犹豫,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外衣,中衣,里衣。
炎烈看着她一层层脱下的衣服,她的确很听话,可是在看到她那张连半点波澜都没有的脸时,他心底却涌起了无限的烦躁。
“是不是只要有人让你脱,你就会脱?”他莫名问。
宋良夜解肚兜的手停了停,抬头看着他,半晌,忽然淡淡的笑了,“脱,还是不脱,有何区别吗?”
炎烈眼眸一紧,猛地拉过她揉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狂烈而炙热,带着惩罚和不甘的啃噬,将她的唇咬破,尝到一丝腥甜。
宋良夜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这种时候,她只需要把自己当作一具尸体就好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每一次不都是这样的吗?
炎烈看着身下的人极力隐忍的样子,突然嘲讽般笑了笑。
“想试一试更刺激的吗?”
他的唇一路吻过她的脖颈,伏在她耳边轻轻道,语气充满了深沉的诱惑。
炎烈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俯身在她雪白的肩上又印下一排齿印。
一边一个,刚刚好。
夜还很长,云雨巫山,滚滚红浪。
炎烈终于发泄出来,才发现身下的人不知何时累已晕了过去,脸颊上两坨绯红。
他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搂她入怀。
怀中的人儿不安地翻动了一下,将脸埋入了他的胸膛,他轻笑,像哄幼孩般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小……”她靠在他胸口,似在迷糊的呢喃着些什么,炎烈听不真切。
他微微低头,想要听得清楚些。
“小时……爹…爹……”
待他听清,目光骤然冷冽,眼神中夹杂着怒火。
他将她从怀里推开,一把捏住她的脸,正想发作,才突觉不对劲。
眼前的人眉头紧皱,额头全是细汗,脸色红有些得不正常。
他轻轻拍了拍她脸,“宋良夜?”
没反应。
再拍了拍,“宋良夜?”
仍然没反应。
他终于摸了摸她的额头,竟烫得骇人!
心突然漏跳一拍。
“阿汝…阿汝?”
听到这声呼唤,她更加皱紧了眉头,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来。
“来人!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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