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幸的人,父亲是别人口中的“烂仔”,母亲是“站街女”,父母从没管过我衣食住行,他们连自己的温饱都很难保证。
“父母是真爱,你只是意外”这种话,一旦发生在现实中,就会一点也不搞笑了。
在学校里,那些丑恶的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我,说我是孤儿,是***的,而那些孩子在学校会不厌其烦的攻击我。
学习?不敢想,我的书总是被他们拿去满足他们的破坏欲,笔袋也总是被洗劫一空,这样的事数不胜数,而且根本没人会承认,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垃圾。
少年的破坏力总是强大的,强大到残忍的地步。
然而,生活终究给了我一丝希望,我的邻居,陈叔,以一种不引人注目的姿势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生活中的经济来源除了伟大的政府补贴就是陈叔的帮助了,陈叔是个生意人,却没有商贩身上的精明:在我身上,他付出了不知多少,可以说,他比我父母要关心我。
我总是感觉自己在一个无边的黑洞中,是陈叔用一双温暖的手使我不被黑洞吞噬。
也正是这样,我才不敢告诉他学校的事,那些小混混的肆无忌惮,每一任同桌的助纣为虐,班里女生的厌而远之,老师的敷衍了事……我后来的冷血残酷,应该和我的曾经息息相关。
后来,陈叔让我上高中,我大哭大闹,就是不肯去,陈叔问我为什么,我又说不出口,只是搪塞着说学习不好,陈叔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应该就明白些什么了吧。
他只好妥协,要带着我去打工,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母压根就不知道。陈叔笑着说,要让我尝试一下底层人民的生活,把我送到了一个工地上,并没有跟工头说照顾我什么的,在那一个暑假,我打了足有一个月的工。
工地很烂,满地都是建材的渣子,我和其他的工人在一个简陋的工棚里睡觉,每天晚上,汗臭,脚臭都会笼罩整个工棚,工人们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因为我比较小,他们也都很照顾我,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叫韩风,也是不上学,被父亲逼到这里来的,因为和我年龄差不多吧,他总是来找我聊天,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在工地里,我们干的活是最少的,因为我们那些成年的工友们总是帮我们分担,让我们偷点懒躲在砖落后面。
有时我蹲在砖落后面,看着他们忙碌,总会感觉他们身上有着正气,那是像军人一样的气魄,我不觉得他们是陈叔口中的“社会底层”,反而,我对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总之,因为他们的存在,一个月的工期过的有趣而充实,得知我要走了,他们还特地关照我要好好学习。
下午,陈叔来接我回去。他看着我布满老茧的手,笑着说,去上学吧?
我重重的“嗯”了一声,夕阳打在我的脸上,不知为何,两颗热泪滚了出来。
这是一所很乱的学校。
我进班时,班里没老师,学生们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整个班乱作一团。
因为我的学习不好,只能上这样的学校。学校里鱼龙混杂,我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关注。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我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哈喽帅哥,交个朋友啊!”有人在我后脑勺上敲了一下,我回头,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女生,“好啊,我叫周烊,你呢”我的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意,被一个漂亮的女生搭讪,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吧?“我叫陈小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对吧?”“嗯。”
她又压低声音说:“以后在这个学校,姐罩着你!”说完,把凳子搬到了我的身边。
因为我没有同桌,她也没有,所以这一举动并不引人注目。
“帅哥,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陈小芊大咧咧的说。我有点不适应,红着脸应了一声,把她逗的“咯咯”直笑。
很快,有老师来班里了,班里立刻安静下来,抽烟的把烟熄了,打闹的也老实了。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王,单名一个清字,以后我们要一起走过高中三年的时光了。让我们一起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加油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说的话怪怪的。
“好!”班里五十多个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王请微微颔首,显然非常满意,说:“好。同学们,有这个劲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考上自己满意的大学!”又说:“等会我们所有的老师还有个动员会,请同学们维持好纪律!”
不等我们班回答,他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瞬间,班里又乱了起来。
陈小芊在对着镜子梳头,我在旁边没事干,就看着她的侧脸。
陈小芊属于“萌妹”的类型,短短的头发,脸瘦瘦的,大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小。感到我的目光,她回过头笑着说;“帅哥对我有兴趣啊?”
又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晚上回到宿舍时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宿舍的人看上去都比较老实。
这样的舍友,应该不会欺负我吧?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洗漱,早读,上课……一切都井井有序的进行着。并没有人来欺负我,如果就这样下去,我会好好学习,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可是生活并没有如果,墨菲定律总会按时出现,在你对前方有希望时给你沉重的一击。
事情是很俗套的,却又是在校园经常发生的。
晚饭时我正在排队,我们班一堆人就插在了我前面。我不爽地按住离我最近的人的肩,“过分了吧你?”
他回过头不屑的说:“怎么,你还想跟我练练呢?”
前面那几个和他一伙的听到动静,一起回过头来,冲着我恶意的笑,真是恶心。人群中有人轻声说了一句,明明是个孤儿还这么嚣张。
那是我的初中同学,对我知根知底。
我的拳头一下就握紧了。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刺痛了我的心,我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那个学生。
“看什么看,老子说的不对吗?”那人被我看的烦了,推了我一把,我们班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
“原来周烊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啊,哈哈!”
“要不你叫我声爸爸?”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食堂的队伍向前了,他们也向前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我一动不动的傻站着,心里五味杂陈。
“前面那个***,站那干嘛呢,走啊!”好多人对我喊,我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回过头离开了食堂。
回宿舍的路上,我想起刚才的事,不禁摇头苦笑。
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呢……下次,下次一定要爆发!我这么想着。
下午上课,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陈小芊也感觉到了,一直问我怎么了,我“嗯嗯啊啊”的敷衍,就是不说,后来陈小芊怒了:“周烊,你有事就说,一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也怒了,竭斯底里的吼道:“因为老子被欺负了,老子被一群人欺负!老子没父没母!你高兴了吧?”
陈小芊愣住了。
我没再看她,自己埋着头盯着课本。过了一会,她“扑哧”一声笑了。
我抬起头注视着她,她笑着说:“哎呀,多大点事,姐帮你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
陈小芊大手一挥:“你就等着瞧好吧!”
我也只当她是吹牛。
晚上我在宿舍打了盆水洗脚,正舒服着呢,一个胖子来到了我们宿舍,问我是不是叫周烊?
我说是啊,他笑了起来,说以后就罩着我了。
“还洗什么脚啊,跟我走!”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茫然的穿上拖鞋,他又自我介绍:“我叫范世龙,是5班的,以后有什么事到班里找我就好。”
我说:“干嘛去啊?”
“给你报仇啊,走!”
我稀里糊涂的跟他走了出去,他问我惹我的人在哪个宿舍,让我给他指指。
就这样,我带着他走了三个宿舍,每到一个宿舍,我就会给他指一下,他也上去对这那个人一阵乱揍,最后再指着我说:“都他妈把眼擦亮点,这是老子的兄弟,谁再惹他就是和我过不去!”
而被打的人没一个敢还手的,估计范世龙还挺有名的。
最后打完了,范世龙又拉着我到他宿舍喝酒,到他宿舍时已经都酒菜摆好了,一堆人“龙哥龙哥”的叫着。
我也不是个虚伪的人,当下端起一杯酒,学着电视里梁山好汉的样子抱了下拳,对范世龙道谢,范世龙笑着说:“没事,毕竟你是芊芊的同桌嘛!”我才明白是陈小芊让他来的。
没想到陈小芊还真的帮我报仇了,就是不知道范世龙是她什么人?
那天我喝到很晚才回去,回宿舍的时候还开心的哼着小曲。
第二天上课,我问陈小芊:“范世龙是你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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