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星辰电话一进来,他能立刻抽身。
姜予念自嘲一笑,到底还在难过什么?
离婚协议都已经给他了,等着他签好字,他们两就正式分道扬镳。
他究竟是和沈星辰在一起,还是陆星辰、赵星辰在一起,都和她没有关系的呀......
嘴上说放下了,可心里......还是需要时间的啊......
姜予念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抬手整理了凌乱的头发,将所有的狼狈藏了起来。
彼时,搁在兜里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本以为是好友打来催促的,没想到是科室主任的电话。
姜予念立刻压下所有的私人情绪,接了电话。
“小姜,医院来了一个小病人,白血病,现在流血不止,你回来帮忙。”
“好的主任,我马上回去!”
姜予念刚挂完电话,江叙就从阳台过来,看他一脸急躁的模样,仿佛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儿待下去。
素来沉稳淡定的江叙就算遇到天塌下来的事情,都能临危不乱,但就接了沈星辰一个电话,那表情好像要去救命一样。
果然,沈星辰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医院来了个病人,你送我过去。”姜予念道,在明知他忙着去找沈星若的情况下,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也许,这次他会把她放在首位呢?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男人抬手看了眼时间,似乎很赶。
姜予念的表情冷了几分,讥诮道:“急着去找沈星辰,所以就算冒着被老太太知道的风险,也不愿意先送我去医院。江公子,我们好像还没离婚吧?”
“我有急事。”江叙似乎没有太多时间和姜予念解释更多,说完这话,便迅速离开。
速度很快,只留给姜予念一阵风,以及手工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急促的声音。
姜予念一个人站在散落了一地花瓣的卧室内,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个笑话。
他把温柔给了外面的女人,把伤害留给了她。
为什么眼睛这么酸?
大概是风吹了沙子进眼睛。
......
姜予念是半个小时后到医院的,江家司机送来的。
她从专用通道进入手术室,消毒换手术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进了手术室。
主任见姜予念进来,说道:“患者江子言,四岁,急性髓细胞白血病,玩耍的时候磕破了脑袋,现在流血不止。”
白血病患者的凝血功能很差,一旦受伤流血,那可能是致命的。
“小姜,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主任抬头,却发现姜予念在手术圈外一直没走进来。
姜予念却怔在原地,讶异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小孩儿,脑海中想到了半月前在临江一品外,看到这个小孩儿朝江叙飞奔过去,扑到他的怀中,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爸爸”。
姜予念好像没办法给江叙的私生子做手术。
随后进来的赵医生见姜予念楞在那儿,便接替了助手的工作。
姜予念不敢看主任严厉的眼神,加上心里头慌了,实在不适合留在手术室内。
她说了声抱歉,便退了出去。
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狼狈地从手术室里面出来。
慌张得像个逃兵。
姜予念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一样,完全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给爱了十年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做手术。
她下不去那个刀。
当姜予念有些颓然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一个人影快速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姜予念耳中,尚未摘下口罩的她抬头,看到沈星辰本人。
四目相对时,沈星辰松开了姜予念的手臂,“是你?”
沈星辰有惊讶,也有意料之中,未施粉黛的她盯着姜予念,“你在这家医院当医生?”
姜予念被沈星辰装出来的意外搞得生理性不适,“难道不是你知道我在这家医院,才把那个小孩儿送到这里来的?”
只有女人,才能一眼看出来谁是绿茶。
手术室外面就她们两人,也没必要装下去,沈星辰眼神冷淡地看着姜予念,道:“看来你都知道了。那么,就该知道里面那个孩子对阿叙、对江家,意味着什么。”
阿叙?
叫得可真的是亲切。
姜予念本来以为自己学医多年,修身养性多年,性子已经平淡如水了。
但是遇上沈星辰这样的女人,能把她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全部都给释放出来。
“提醒沈小姐一句,我和江叙还没离婚。”姜予念顿了一下,“这个圈子很小,对第三者的容忍度,更小。”
沈星辰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反驳道:“我记得姜小姐和阿叙结婚才三年,但是子言今年四岁。要说第三者,恐怕姜小姐才是我和阿叙之间的第三者吧?”
“而且,只有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感情中的第三者。”沈星辰大言不惭地说道。
姜予念被气笑了,以前只在微博上看过如此婊里婊气的言论,真实地听到沈星辰这么说,隔夜饭都要被恶心出来了。
在姜予念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这个沈星辰又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那双狡黠的眼睛里使劲儿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姜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子言吧,只要子言平安,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你和阿叙的生活。子言更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沈星辰使劲儿地抓着姜予念的手。
姜予念不知道这个女人忽然发什么疯,抓着她的手不说,还掐她的手臂!
姜予念一把甩开沈星辰。
她像是没站稳一样,仰着身子就往身后栽去。
姜予念也因为刚刚被沈星辰推了一下而往后撞去,手臂嗑在门框上时,她看到江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沈星辰。
将沈星辰扶着站稳之后,江叙冷脸看着姜予念,叱道:“你什么时候心狠手辣到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手?”
姜予念右手手肘刚刚嗑在门框上,很疼,出现了短暂性的麻痹。
回过神来时,迎来的是江叙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
她看到沈星辰娇弱地依偎在江叙身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什么时候江叙愚蠢到连沈星辰这么浮夸的表演都拆穿不了?
她仔细一想,不是江叙愚蠢,是因为江叙眼里只有沈星辰,所以他觉得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在伤害沈星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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