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种情绪和表情来面对问出这句话的宋熠所以她尽量冷静地反问:「我们已经离婚了吧?这是我的事宋先生。」
宋熠垂眸看着她,他很高,这样望着人有种脾睨的气势可是路边的灯光投射过来,碎在他的眼睛里,浓墨重彩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翻涌,可惜被他压下去佛是对自己决定的抱歉,又抑或是伤心这个没有出生机会的孩子他说:「你知道的安沁,这.....我们两家要是知道这孩子的....
他欲言又止,安沁瞬间秒懂他们两家要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和宋熠会被两家人押着去民政局复婚尤其是他那个悲情远走的初恋连带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跨进宋家的门。
天平两端的筹码明明白白,取舍这样的容易,都不需要宋熠过多的思考,所以他在听见消息的时候,立马驱车赶过来。
离婚时一句废话都没有的安沁,被圈里人笑话都还能微笑的安沁,见到宋熠还能维持体面、和和气气的安沁,终于抬手那个重重的巴掌时隔数月,终于扇在了宋熠的脸上。
他沉默地受了。
她一个人去C市做的手术宋安两家的人脉都广A市随便哪个医院做了这样的手术都会传到两家老人的耳朵里所以只能出去。
打了麻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看见窗外的银杏树那天风很大,呼啸而过时银杏树叶簌簌地往下落,她想起那天拿着诊断书的时候,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捂着小腹毫无思绪地想了半天后,她点下了离婚后唯一-顿正常的餐饭,那时她想的是,要是孩子生下来营养不良就不好了。
打胎这件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位至亲好友捂着小腹从病床上出来-个高大的身影弯腰靠在墙上。.
宋熠知道她手术的时间地点也很正常,明明做手术的人是她,但他却像是痛极了般,--只手以拳抵住额角,眼睛闭着。安沁刚做完手术浑身都在发抖所以看什么都在抖,宋熠颤抖着过来扶她的时候被她一掌推开了。
她没用什么力气,也没有力气,宋熠却-一个踉跄,靠着墙才稳住身形惨白着脸和她说抱歉。
她已经痛得麻木了,目不斜视地和他擦肩而过。
宋熠终于如愿以偿,已经是在一年后了。
那时她正在澳大利亚度假,身边的人将安沁保护得很好她是刷朋友圈看见他们共同的朋友在朋友圈分享的照片,是一张请束,背景是花束,色的桌布,大概是婚礼现场,拍得虚焦了,能看见抬头并列手写的两个名字:宋熠赵婧。
地愣了一下再刷新的时候看见评论下面有相熟的朋友评论了一条:「你发朋友圈干嘛?」大约是怕她看见那条朋友圈很快就被删除了一--也不知道有没有屏蔽她重新发。
晚上有人给她打电话她躺在阳台上湛蓝的天幕低垂好友在那边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连安沁都听不下去了,所以直截了当地问:「宋熠和他初恋修成正果了?」
她的语气实在太过坦然没有愤慨没有难过,于是好友长舒--口气大约是觉得宋熠为了-个草根初恋和她离婚,只是伤了她的面子,两个因为身世匹配结婚的人,有什么感情呢?
所以好友惊完就兴致盎然地开始和她八卦语气不屑:「上坏了台面的人宋家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样大的家族,长子长孙的媳妇,连酒席只摆了五桌。」
当年她和宋熠结婚时,单宋、安两家本家的婚宴流水席就摆了8天好友为安沁打抱不平,所以语气很明显带上了朝乐祸的腔调:「据说是宋家老太太原话来路不明的女人,没有掩着门悄无声息地接进宋家就算给宋熠面子了,还想怎么大张旗鼓?」
这算是给安家面子了安沁沉默不语,最后意兴阑珊地挂断电话,思维空白像是想了很多东西,又像是没有。最后她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中依稀是她刚嫁给宋熠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德尔斐度蜜月,德尔斐是她选的,并不是度蜜月的最优选择但她很喜欢,因为在希腊的传说中,有一天,宙斯想弄清楚世界的中心在哪里,就朝相反的方向各放出一只鸽子,两只鸽子终于在德尔怎相遇,而且双双停留在一尊卵形的巨石上所以宙斯认定德尔斐就是世界的中很浪漫的一-个城市。
但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度蜜月实在是和浪漫沾不上边他们从出发一直到在酒店放下行李,宋熠处理公务就没有停过。她和宋熠一开始接触到结婚只是双方长辈觉得合适了,没有一方提到过感情,
安沁善于隐藏自己的感受但她再怎么得体大方也不过只是二十三岁刚结婚的姑娘,在宋熠头也不抬地处理公务时她赌气地说了一句:「你忙吧,我自己出去逛逛。
这一逛就迷了路她在Kambaka小镇山脚下失去了方向,这里遗迹古老而完整,庄严肃穆地屹立着白天是雄伟的景色,到了晚上,高大古朴的石雕在夕阳的光线中映射着拉长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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