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安芷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抢救病人的时刻——
“赶快!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推注!”
“盐酸多巴胺组持续静脉微量泵入!——”
“快!!病人血压急剧下降,加快输液的滴数!加用一组多巴酚丁胺——!”
……
重症监护病房。
刚结束对安芷的抢救,沈沾大声地问一名护士:“现在生命征如何?”
护士紧盯着心电监护仪上的变化:“报告沈医生,体温不升,心率一百一十次每分,持续呼吸机辅助呼吸,血压,高压八十,低压四十。血样饱和度百分之八十五。”
沈沾大声道:“注意保暖,继续进行严密观察!”
护士:“好!”
泪水一滴一滴自沈沾的眼角滑落。浸湿了她戴在脸上的外科口罩。
安芷,是曾经与她一起,在临床一线上,一起并肩作战的好战友,好同事。
为什么一段婚姻,就把一个人摧毁成这样?
这还不算。
在生死攸关之际,她下达病危通知书,她的身边,连一个可以签字的人都没有!
她翻了手机,通讯录上,只找到一个——
“最爱的你。”
可她在抢救之际,联系了那个号码数次,均是用户忙状态!
沈沾悲愤至极!
安芷的那个丈夫,到底是有多渣?!
慕寒时……她是知道的。
绝望与无奈之下,沈沾自己提笔,在病危通知书上,一次又一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倏地,安芷正使用着的那一台呼吸机,忽然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滴滴!滴滴!
沈沾猛然间回头——
被套上呼吸面罩的安芷,忽然口鼻间,喷涌出了一滩鲜血!
很快染红了呼吸面罩!
沈沾的瞳孔剧烈一颤,脸色唰白:“快!!清理呼吸道——!!”
几个护士急忙冲上去,拿开呼吸面罩,连接吸痰设备,赶紧进行抢救处理……
沈沾走至安芷的病床前。
吸痰是很难受的。哪怕她如今正是昏迷状态。都感觉她在剧烈的抽搐着。
惨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沈沾的泪水潸然而下,“阿芷,你赶紧好起来啊!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一对渣男贱女啊!!”
说着说着,她情绪崩溃,再也压抑不住,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一周后。
急诊科,VIP病房。
几个前来探望安芷的同事才走出病房,沈沾便端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三天前,在她和其他同事坚持不懈的抢救之下,安芷转危为安。
病情平稳,就转到这一间VIP病房。
紧接着,又经历了一次骨髓穿刺。
安芷和沈沾相视而笑。
这三天的时间里,她说了无数次谢谢。
而且,沈沾还帮忙她申请减免了很多医药费用。
不仅如此,还帮她垫付医药费,借钱给她。
“这是乌鸡汤,加了一些益气补血的中药,我亲手做的,尝尝。”
沈沾将保温盒打开,用小勺子舀了一口汤汁,轻轻一吹,递至安芷的嘴边。
那关心的模样,正如一个姐姐在照顾着自己生病的妹妹。
泪水再度不争气的,溢出了安芷的眼眶。
沈沾见此,心疼的皱起眉头:“阿芷,孩子是没了。但我希望你能乐观坚强一点。你以后别有什么都憋着,你记住,你还有我这个老战友呢。再障在今天来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病。趁现在进行骨髓移植的话,都有康复的可能。”
安芷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身体依然很虚弱。
流产引起的出血,外伤出血……
对于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病人来说,无一例外,都是致命的!
“骨髓移植。要找到匹配的骨髓源,而且费用保守一点的话,至少得八十多万,不算后期的……”
安芷说着,目光黯然。
沈沾放下了保温盒。
她紧握着安芷那一双冰冷的双手:“阿芷,你忘了么?姓慕的那个,创业的第一笔资金,都是你把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奖金,还有工资卡抵押给银行,贷款出来,他才有了今天的!!”
沈沾咬咬牙,语气愤愤不平:“他欠你的,你就找他要!!”
安芷苦笑着摇头。
她都不大记得了……
沈沾心里格外难受,“你这个傻女人啊!”
……
安芷出院回到慕宅的那一天,天空下起了雨夹雪。
寒冷刺骨。
走进屋内,依然冷冷清清的。
这四年来,慕寒时偶尔回来一次。也只把她当成佣人使唤。
而结婚纪念日,也以她被慕寒时逼迫给乔诗容下跪道歉,孩子流产收场……
安芷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出神。
房门被人打开了。
安芷抬眸一看。
慕寒时走了进来。
他好像是喝了酒,极其俊美的一张脸上,蕴着一层艳色。
目光转向安芷,他冷笑:“那么多天不回来,是去陪哪个野男人了?”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