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雾沉沉的,北风刮得冷冽,看样子不日便有大雪将至。
马车上烧着暖和的炭盆,可江婉儿还是袖着手。
得罪林婆子的下场就是连一身好的棉袄都没有,她身上只有一件半新不旧的夹棉背心。
今日陪着萧烈英出府,他说是要去买个园子等来年避暑用,但走到半路,他忽然对车夫说去绸缎庄。
“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在看到他身边的江婉儿的时候愣了一下。
再过去她还是江家小姐的时候经常来此处,掌柜自然是认得她的。
“去挑两块料子给她。”
江婉儿不知道萧烈英是想要折辱自己还是有别的打算,但既然他开口要给自己买东西,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掌柜的不敢怠慢,吩咐伙计到库房里拿了两块上好的缎子。
“侯爷您看,这是咱们苏州的暖缎,轻薄但御寒,就是稍微有些贵,您看……。”
“拿着吧。”
江婉儿稍感意外,萧烈英是不是太舍得给自己花银子了。
“你既然是我的丫头,那便不能太过寒酸,丢了侯府的脸面。”
原来是这样,也是,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一丝同情呢?
“婉儿?”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了她,那道声音熟悉令她心悸。
陆鹤鸣亦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江婉儿,他面露惊喜,大步走上前。
过去他曾拜在江老将军门下,在江家出事的时候也有帮忙转圜,可通敌叛国的罪名实在是太重了,陆家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陆哥哥……”
江婉儿看到来人后,亦是一僵。
她眼圈微红,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片刻后,她咬了咬牙,收回了目光。
过去种种如过眼云烟,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了,又何必挂怀。
陆鹤鸣神情激动,上前攥住了江婉儿的手臂,“婉儿,你怎会在此处?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你可知我一直在找你。”
结果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人拽开。
他猛地抬起头,便看到萧烈英走过来,手落在了江婉儿的腰间,带着她向后走了两步。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讥讽。
陆鹤鸣面色难看,愤怒的看向萧烈英,“放开她!”
萧烈英眸子微微眯起,看向一旁的江婉儿,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意:“告诉他,我们什么关系。”
江婉儿攥紧了手指,白着脸咬着牙开口:“白家小姐把我送来给侯爷做……丫鬟。”
“婉儿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啊。”
萧烈英亲昵的用手指摩挲着江婉儿的脖颈。
他瞥了陆鹤鸣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是本侯的通房丫鬟。”
陆鹤鸣倏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江婉儿屈辱的捏紧了裙角,她必须用力地把指甲掐进肉里才能让自己不在萧烈英面落泪。
别人越是想要看她的笑话,她就越是要坚强。
“侯爷,咱们不是还要看园子吗?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她明明是在笑,但是她的眼睛却已经红了一圈,泛着氤氲的雾气。
萧烈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他忽然觉得欺负江婉儿这件事变得索然无味。
那天他们没有再去看园子而是径直回了侯府,而江婉儿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吹了风的缘故,发了高烧,一病不起。
萧烈英知道了以后只说好歹是白家送来的人,不能死在了侯府里,随便遣了个大夫去看,别治死就好。
林婆子本就不喜江婉儿,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萧烈英对江婉儿不上心,消停了两天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想着如何才能把女儿送到侯爷跟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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