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心中是完全不相信,看面相?开什么玩笑?什么印堂发黑,这不是江湖骗子里最常见的那一类套话吗?光是离他最近的商场的大门口一天就坐了七八个,看见人就拉着说“印堂发黑”,作为一个手上见过血的道上混的人,跟他说这些不是扯淡吗?!
只不过看见这女孩子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煞有其事的样子,他倒是说不出恶语,只是转头看向自家三爷,“爷,您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只珍惜动物?”这年头,在科学教育之下,还真是很少看见这样的年轻的女孩子张口闭口就是“面相”。
秦震澜神色不动,看了眼周湄,虽然他也不相信周湄说的这一套,但是看着周湄这眨巴着眼睛的严肃的小脸,心里就怪痒痒的,特别想伸手捏一捏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周湄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人眼中的不信?她挑眉轻哼了一声,“多少人求而不得,我还懒得给看呢,要不是看在秦震澜的面子上,你当我会开口吗?”
周湄这话还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前世的她就不是一个烂好人,要不是因为他是秦震澜身边的人,看上去还是心腹,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周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脸,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这个男人的要办的事情明显牵扯到了秦震澜,而秦震澜和她自己本身的命运就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并不能够很明朗的从他的脸上看出一切,这时候周湄就有些怀念自己以前使用的三帝钱了,不然也能顺手卜个卦。
“你的眉眼凶中带煞,眉头凝实,眉尾松散,年少的时候也是富裕之家,一昔遭变,从此心性大变,是个很凶煞的命格。而我看你面相,应该是有远行的计划,所去的方向应该是西南,四方安神,西南主白虎,白虎主杀伐。近日我夜观星象,恰逢西南方星象黯淡,朱雀赤炎,白虎衰极而胜,反扑之势就在近日。你此行往西南而去,必定是危机重重,殒命当此。”
听着周湄用平淡的语气讲述着命理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盛夏六月,卫七却感觉有种寒意从骨子里升起,让他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女子在这番话里所说的两件事都是准确的,一是他的身世,二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前者还好说,他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后者,却只有他和爷身边的几个亲信之人知晓,这一次他的目的地不是西南方向,但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知道,特意走的西南方向的路。
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猜的,还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消息?而她本身又是什么身份?莫非是哪一方的势力想要插在爷身边的奸细?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卫七在听到周湄说出这些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她的来历,这也是人之常情。
周湄淡淡睨了一眼卫七,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用上好朱砂绘制着的黄符纸,当着两人的面折了起来。
周湄的一双手那是极好的,一点也不像是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师傅混日子的女孩子的手,手指修长,宛如葱玉,折叠东西的时候速度很快,犹如蝴蝶穿花,看的人眼花缭乱。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巧的八卦符就叠好了。
她将那个八卦符递给了卫七,“这个是我亲手绘制的平安符,加之以八卦手法,八卦本来就有四平八稳长恒泰的寓意,能够帮你把平安留下。你贴身佩戴,千万不能摘下来,这一次的劫难能够帮你化去七八成。”
卫七看着周湄递给她的这个平安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由将目光看向自家三爷。
最后还是秦震澜发话,让卫七收下。
卫七看着手里的这张符,心中叹息,算了,放在身上也就算是保平安吧。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总是给自己求的平安符,他的心也是一软,随手扔掉的念头也就散了。
其实秦震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卫七收下,其实他本人是一点都不信这些的,或许还有几分痛恨吧。
可是对上周湄那双清亮的眼眸的时候,心中却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悸动,他不太懂这种悸动的感觉是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对待眼前这个女孩子应该有别于一般人。
周湄见此,看了眼两人,“你们有事先商量着,我去见见我朋友,一刻钟就回来。”
说完又看了眼秦震澜,“秦震澜,等我过来找你。”
那一眼,秦震澜有一瞬恍惚,好似那个眼神带着深邃的光阴,一眼看透了二十年。
她在那头,自己在这头,中间隔着漫长的时光。
周湄转身离开的一瞬,心中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舍,她跨越了那么多年,等待了那么多年,才和他重逢,只可惜时间太短。不过她不是不识相的人,这两人分明有事情要谈,她现在还不应该掺和进去。
卫七看着转身离开的女子走远了,这才低声问道,“爷,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要不要我去查一查?”
秦震澜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好,你派人,当心一点。”
他很清楚,这青绵监狱的特性,能够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大都不简单,而这周湄看样子分明年纪不大,却已经身处这种地方,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古怪?
“刚才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接下来你要往彭城去一趟……”秦震澜的声音一顿,因为彭城正是在西南方位,“总之一定要当心,我那大哥二哥两个本事是没多少,暗地里的手段却不少。彭城那里我已经让人布局,就等他们以为青绵已定后动手,将对方手里的牌乱了,我才能够进而寻求机会。”
卫七恭敬的应下,“您放心,这重中之重的一环,卫七定然不敢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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