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乐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下。
祁夜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很快又转化为愤怒,“你说什么?”
宋凝乐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惨然一笑,“这些年你过得不快乐,我也过得不快乐。既然这样,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给你自由,放你走。”
“放屁!”
男人失控地爆了一句粗口,转过身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她死了,你现在跟我说给我自由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我还能去哪!”
宋凝乐一动不动,任由他拼命摇晃,祁夜咬着牙恶狠狠的道,“你破坏了我的人生,现在还想全身而退?我告诉你,绝对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别想从我身边离开,我要拉着你永远的待在这地狱里!谁也别想出去!”
王嫂见他情绪激动,连忙上前来阻止,“先生你冷静一点,夫人身体虚弱,经不得你这样折腾!”
“你给我滚!”
已经被惹怒的男人毫无理智可言,祁夜大手一挥,王嫂便被他推倒在地,哎哟惨叫了一声。
宋凝乐终于皱了皱眉,“阿夜,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为难别人。”
“呵,所以在你心里,一个下人的安危都比我重要?是吗?”
宋凝乐不明白他到底想怎么样,明明厌恶自己的人是他,明明恨自己的人也是他,无时无刻想要让她死的人也是他。
见她不说话,祁夜更加暴躁,阴郁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她脸上,“宋凝乐,我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真的想离婚?”
“是。”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爱他太累了,祁太太这个身份也太累了,往后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她只想活的轻松一点。
自由,也是她唯一能给他的东西。
“我看你真是脑子不清醒!”祁夜猛的伸出手捏住宋凝乐的下颚,她的皮肤娇嫩,一掐就掐出两道红痕。
祁夜却像是看不见一样,漆黑的眼底墨色翻涌,整个人寒气四溢,“来人,少夫人病了神志不清,从今天起把她给我关在阁楼里不许她离开半步!等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扶着宋凝乐就要往阁楼上走,王嫂顿时急了。
“先生!您不能这样对夫人啊!她对你一片情深,阁楼可不是人待的地方!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夫妻情分吗?”
“一片情深?夫妻情分?”
祁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对我一片情深,所以就要跟我离婚?你说我不讲夫妻情分?那她呢?又何曾真的把自己当做过祁家的少夫人!”
他大手一挥,两个保镖立刻带着宋凝乐去了阁楼。
王嫂哭天喊地,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连忙踉踉跄跄的跟上。
客厅里重新恢复安静,祁夜却头疼不已,他从怀里拿出药吃了两粒,原本暴躁的心情才逐渐平复。
侧头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祁夜目光幽深,怒火又在心头不断的攀升,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引擎声,王嫂才敢开口,“夫人,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和先生离婚?还有先生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太吓人了。”
她在安园伺候了三年,祁夜虽然平时为人冷漠喜欢安静,但很少会有这么暴怒的时候,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
宋凝乐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很少有人知道,在当年的那件事情过去之后,祁夜便患上了暴躁症,情绪极度容易失控,需要靠药物维持。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离婚,竟然会让祁夜发病。
“没事,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阁楼的条件很差,平时只用来堆放一些杂物,小小的一张木板床,上面还什么都没有。
王嫂心疼她,想要出去拿点被子进来,可走到门口才发现,阁楼的入口居然被锁了。
“算了,就这样将就一下吧。”
她吹了一整天的寒风,整个人早就冻的不行,体力严重不足,脑子里昏昏沉沉。
宋凝乐原本以为自己睡一觉就好了,可是这一觉却仿佛格外漫长,怎么也醒不过来。
王嫂直到第2天中午才发现不对劲,伸手一摸宋凝乐的额头,烫的吓人。
“来人啊,来人啊!”
王嫂惊慌的叫了起来,拼命的去拍着阁楼的木门,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看了她一眼。
“什么事?”
“夫人生病了!需要请医生!你赶紧让我们出去!”
“这……”
保镖是祁夜的下属,平时也知道这夫人不过是叫着好听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实权,哪里敢因为她违背祁夜的命令。
王嫂气不打一处来,“夫人不管怎么样都是先生明媒正娶的太太,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还是宋家的大小姐!要是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两个保镖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把门打开。
王嫂打电话通知了家庭医生杨絮,杨絮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和祁夜是好友,来之前还和他打了声招呼,祁夜正在开会,根本没放在心上。
直到杨絮又接连打了三个电话。
“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否则你知道打扰我的后果。”
杨絮语气是少有的认真,“祁夜,你最好现在马上回来一趟。”
祁夜顿了顿,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
杨絮气笑了,“宋凝乐是你的女人,难道你连她的情况都不清楚吗?”
“她要死了!胃癌晚期!你这个丈夫到底是怎么当的?居然还把她给关在阁楼上?”
轰隆一声,祁夜只觉得耳边响起一道惊雷。
宋凝乐要死了?胃癌晚期?
不,不会的!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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