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水的打扮着实丑到影响感官,虽说我对他的印象在他退婚的那一刻已经不好了,然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却叫我觉得事情远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
他面相憨厚,天庭饱满,看着是福泽绵长之人,只要勤奋当是能一辈子善始善终,只是他腮骨突兀尖细,看着好似是后天动了手术,致使他的富贵守不住,而得了现今的万贯家财,想必是谨记了爷爷的话。
可是他现在却要毁了爷爷最看重的一诺,着实奇异,所以我也就耐心的听着他解释。
“这婚,我要退,这钱,本就不是我陈山水该得的,拿去又如何。”
这话说完,我稍适反应了一下,看着眼前那张突然硬气的脸,陷入了沉思。
我原以为陈山水是看我齐家没落,才落井下石想要悔婚,可看现在他那一脸深沉,仿佛背后发生了什么不得不逼着他退婚的事情。
所以我一时好奇,想知道倒是发生了什么,就突然住了嘴,任由我母亲撒泼的把那对父女骂了一通,然后撵出去了。
只是撵虽撵了,可母亲还是没松口同意退婚。
那个叫陈晨的姑娘在我家门外满脸不耐烦的和陈山水说着什么,却被陈山水粗鲁的扯到了那辆劳斯莱斯上,而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有意思……”
我看着那两个人,心中大概猜测了十之八九。
陈山水舍得万贯家财也要退婚,怕是跟这丫头有不小的关系,只可惜,这丫头跟我不一样,没脑子也没孝心,陈山水早晚都要被她气死。
想到这我忽然转了视线,努力摒弃方才的念头。
做我们这行的不可轻言人生死,我为方才的不严谨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母亲在这些年里学到的那些东西,已经彻彻底底的把她变成了一个村妇,死缠烂打耍无赖是她的法宝。
所以她执拗的绝不开口,就算陈山水愿意把身家都搭上她也不应。
我在二楼的阳台看着远处的那几辆车,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我不想嫁人,可是不嫁人,我就一定会经历更可怕的事情,爷爷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幕这些年来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每一次,我都会被梦魇在其中无法苏醒。
我摘下了眼镜,看着自己的世界变得模糊腥红,远远的,那几辆车的影像在其中闪着别样的色彩。
车门外的保镖在我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我的这双蛇眼,使我既是身处黑暗也依旧能将那些奇怪的东西看的真切。
我依旧疑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我的一双正常的眼睛变成了蛇眼,可是到死爷爷也没有告诉我。
他每每只一句‘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来搪塞我,起初我也闹过脾气,可是我的耐性比不得活了几十年的半仙,现在也早就释怀了。
我在手中把玩了那眼镜几圈,无趣的正要戴在脸上,只是在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是透过我那一双蛇眼,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真正的人,不是一团模糊的身影,我的眼神立刻凌厉了起来,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车上跳下来状似在透气的陈晨!
我赶忙把眼镜扯了下来,急切的连手都是抖的,只是摘下来之后,陈晨,却也是一团模糊的人形。
我看错了……?
我举着拳头死命的揉了揉眼睛,可还是一团模糊的人形,和她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别无二致。
那一刻我的心中失落极了,我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带给我的负担,犹如沉重的枷锁,我状似不在意了那么些年,可终究还是在意的。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到陈晨那丫头朝着不远处走去,便也抬脚朝着门外而去。
不管刚才的一幕是不是错觉,陈晨这个丫头身上,一定有我需要知道的秘密。
陈晨甩开保镖的办法很简单,直接一脚踹到了那个得有一米八七的壮硕男人的肚子上,而后扬长而去。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也跟上了她。
今天村口有市集,嘈杂的很,我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直到过了有一百多米,她才回头看了看我。
“你想干什么?”她的语气很淡漠,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她也会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才对。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陈晨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最后停在了我的头发上,“走罢。”便率先朝着远处而去。
我挑挑眉,觉得她走的过于自信了,而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在竹林里迷了路。
“跟上我。”我也学着她那股酷劲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我把人带到了一处小溪旁,这里四面无山阴遮蔽,下午两点中的日头正盛,显得这里格外干净。
“我还以为我要嫁的人是个小山沟里的土包子呢。”陈晨先开了口,她的眼睛一直在看我的头发。
因为头上那一缕白发,我留了半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在脑后用以隐藏它,我猜陈晨大概是觉得我那小辫子和她的那一脑袋红黑掺杂的发一样不羁,把我归为了同类。
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话取悦了我,因为她说的是‘嫁’,而不是‘娶’。
“是么,可你不一样很失望,和你爸一起要退婚?”我试探她,其实内心里迫切的想知道他们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陈晨闻言嗤笑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不舒服极了,就像她眼前的人是个睁眼瞎大傻叉。
“我跟他可不一样。”她的话说的不清不楚,“我告诉你,那老头的话不能信,听我的,拿着那两张卡见好就收,不然他发起疯来你们受不住的。”
我看着陈晨,失望极了,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陈山水把她保护的太好。
“有空来朝山找我玩,如果你愿意退婚的话。”陈晨笑看着我,笑的拽极了,还递给了我一张名片,是个酒吧的名片。
我方拿过那名片,她就撤了手,潇洒的转身要走。
那一瞬我看着那白嫩嫩的手腕子,鬼使神差的就出手攥住了。
果然是女人,骨架真是小,我感叹道。
接下来,就在她马上要出手揍我的那一刻,我反手别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将它们锁在了她的脖子上钳制住了她。
然后我单手扯下了眼镜,对上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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