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皖城。
刚刚入春,窗外是发了新芽的树木,阁楼的窗户却被木板从外钉死,昏暗阴冷,透不进一丝光亮。
徐静姝眼眸紧闭,靠着墙壁,脸色是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她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三年了,三年来,没人和她说话,黑暗狭小的空间一度把她逼疯,只有心中记得的那个名字,是她唯一的光亮。
“西州……带我离开好不好……”
徐静姝干裂的唇呓语出声。
“吱呀——”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醒了?”
伴随着男人阴冷的嗓音,徐静姝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来人是一个长相有些阴沉的男人,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徐静姝看见男人的脸,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慕容泽!
就是他,关了她三年,折磨了她三年!
“过来吃饭。”男人缓缓开口。
“我不吃!”
面前,男人沉了脸色。
他一把拉住徐静姝的肩膀,毫不怜惜的攥住她的长发,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徐静姝头发被他扯的生疼,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男人却闻所未闻。
“还这么抗拒我,怎么,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可惜,他要结婚了!”
“你胡说!”
下一秒,徐静姝手中被塞了一张报纸,她怔怔低头。
“霍少帅和卓茵茵小姐的世纪婚礼,今日将在塞维利亚大教堂成婚。”
“他回来了,但却没来救你,他娶了别的女人。”慕容泽勾唇笑的讥讽。
“他还活着!”
徐静姝怔了怔,眼中有了亮光。
她就知道,她的西州,怎么可能轻易的死了,徐静姝又哭又笑,嘴里念念有词:“西州还活着,他会来找我的,他不会娶别的女人……”
西州,霍西州……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三年前,霍西州被指认进行不法交易,涉及金额庞大,霍督军府一夜间轰然倒塌,霍西州也被判了死刑。
她为了救霍西州,求慕容泽帮忙,慕容泽却让她嫁给他。
她拒绝了,可一杯水下去,她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被囚禁于这间阁楼,慕容泽切断了她与外界一切的联系。
再后来,慕容泽告诉她,霍西州已经执行枪决,她的信念轰然倒塌,从此就疯了。
浑浑噩噩两年多,直到最近才醒过来。
慕容泽折磨她三年,她不会相信他的话!
霍西州不会娶别人的!
慕容泽看她依旧不信,嘴里还念着他最讨厌的名字,心中戾气顿起,怒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
说着,他取下腰间的鞭子,狠狠抽到徐静姝的身上。
“啊!”
徐静姝惨叫一声,往墙角缩,这男人就是个恶魔,三年来,时喜时怒,发怒时,就用鞭子抽她。
鞭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女人身上,一道道红痕刺目,刺激了男人的神经。
“看来这三年,我真是对你太纵容了!”
慕容俊脸闪过狰狞,他一把拎起徐静姝,把她按在地上,伸手就扯开了旗袍的盘口。
“慕容泽,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徐静姝彻底慌了,疯狂的伸手抓向男人,却被轻易桎梏。
慕容泽掐住她细白的脖颈,咬牙道:“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认清一下,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不!求你,不要!”
徐静姝无助的挣扎着,却被男人箍的更紧,慕容泽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狠厉:“过了今天,我就让你彻底忘掉那个男人!”
伤痕累累的肌肤逐渐露出,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迷恋,朝着她的脖颈吻了下去。
“不要……不要……西州救我!”
徐静姝咬破了嘴唇,想起这个刻入骨血的名字。
她不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要去找他!
手指碰到被打碎的瓷碗,一阵刺痛,徐静姝眼中一亮,几乎没有犹豫的捏紧碎片,狠狠朝慕容泽的脖颈划去。
“啊!”
慕容泽痛苦的捂住脖子,徐静姝身上压力骤然一松。
空气中血腥味渐渐弥漫开。
“慕……慕容泽。”徐静姝慌张的爬起来,想要触碰痛苦的男人,却被他满含狠厉的眸子骇住。
不要怪她,是他逼她的!
徐静姝咬牙,转身跑下了楼。
她是被慕容泽悄悄关在这里的,府邸很多佣人都没有见过她,猛然间看见一个疯女人出现,大家都懵了,眼睁睁看着她跑出了慕容公馆,一时竟没有阻拦。
“黄包车!”
徐静姝拦住一辆黄包车,手忙脚乱爬了上去,“求求你,带我去塞维利亚大教堂吧,求您了。”
黄包车师傅看她一身狼狈,又是逃出的样子,心软了,一咬牙,拉起了黄包车。
……
塞维利亚大教堂。
霍西州这次回来,极其高调,婚礼办的是西式的,女方的从国外奢华定制的洁白婚纱,男方是笔挺的制服,郎才女貌,教堂里聚集了众多小报记者,都在见证这场高调的婚礼。
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牧师庄严肃穆的声音在教堂里回响:“卓茵茵女士,请问您是否愿意嫁给身边这位男士。”
卓茵茵娇羞的红了脸,嗓音软语动听,“我愿意。”
众人发出阵阵惊叹声,对卓茵茵是又羡慕又嫉妒。
“霍西州先生,请问您愿意娶身边这位女子为妻吗?”
男人俊眉沉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缓缓开口:“我……”
“吱嘎——”
刺耳的开门声,惊扰了众人,随即,安静的教堂传来一个女人暗哑的声音:“西州……”
众人哗然,纷纷转头。
“这谁啊,穿的破破烂烂的,鞋子都没有?”
“她认识霍少帅?”
“不可能,霍少帅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女人。”
此时,徐静姝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中只有那个身穿制服的高大男人。
三年了,她终于见到他了。
徐静姝红了眼眶,一步步走向霍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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