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吹打着破败的木门咯咯作响,透过满是洞的纸窗侵入屋子,袭卷着傅相思,愣是让她从梦中冻醒。
连带着一张小脸也冻得煞白,只是那左脸上的疤痕却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极为清晰。
“咳……”傅相思胸腔一热,以帕捂唇,一口鲜血咳了出来,不过转瞬,便染红了帕子,她的时日……怕是不多了吧!
傅相思悄悄将帕子藏在枕头底下。
“小姐,我明天再去求后院的人,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得抢些回来,哪怕是湿碳也好!”
“罢了,别去求了,再求来一身的伤,不值得。”
银穗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却委屈极了。
曾经,傅大将军在时,即便是当今的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当朝镇国大将军傅北业,三朝开国功臣,在朝中的威望自是极高,那风光更是不用说的。
而她的小姐,生的又极美,令整个盛天国的女人包括皇后在内都跟着艳羡,光是傅相思的样貌,就让人编了诗句。
得妻相思媚,不枉做神仙。
傅相思佝偻着身子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避寒。
银穗就搬着凳子,将窗幔取下盖在傅相思的身上,又将这屋子里所有可以挡风的东西掩住窗户,这才钻进被窝,抱着傅相思瘦弱的身子,帮她取暖。
寒夜漫长,两个人就这样窝在这一层又一层的“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第二日清晨,这半月以来犹如死寂的院子,终于听到了一些声响。
“砰!”
木门猛地被人踹开,伴着冷风侵入屋子,来人身高九尺有余,一身紫金蟒袍,墨发金冠,剑眉朗目,步入内室。
傅相思被这声响猛的惊醒,掀了被子正欲迎上,半路又折返。
她想,那半边狰狞疤痕的脸,让阿离看了会不会被吓到?
她想阿离最喜欢看她美美的样子了,她不能吓到他,她慌忙的将窗幔撤下一角围在脸上,着急的往外跑。
可未等她站实,便直直的跪下去,大约是数日未曾下床走动,再加上腿骨受了寒气,僵疼的不听使唤。
她期待的人终于来见他了!他终于来找她了!
他就知道她的阿离不会忘了她的!
正待她兴奋之中,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瘦弱的身体照在暗影里。
她有些失神,以至于那脸上的窗幔跟着落地,也来不及反应,只顾得上去看她的阿离。
“阿离,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呢!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不想住在这里了,这里好冷啊!”
满是期待的眼神望着她日思夜想的夫君。
可等来的却是他那晦暗不明的神情,和那淬了毒一样的冷语:“傅相思,你还有脸回来!看到你都让我恶心!”
傅相思蹙着眉头,心里尽是疑惑。
“阿离,我的疤痕,那是给你……”
“姐姐,你这疤痕怎么来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王爷也是念在往日的情分才留你一命。”
傅相思正欲开口,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声音,傅相思抬眼,便见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朝她缓步走来,来人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气若幽兰倒真是个温婉的可人儿。
这人正是她傅相思同父异母的妹妹,傅雅柔。
随着话音落下,楚渐离和傅雅柔身边的仆人都朝着傅雅柔恭敬行礼:“王爷,王妃。”
傅相思见状,脸色白的更甚,王爷?王妃?她的阿离不是骠骑大将军吗?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相思跪在地上,因为站不起来,便只能仰着头看他们。
一旁跪着的银穗实在是看不过眼,她上前去扶,可未等傅相思站直,头顶上就传来男人阴寒的声音:“本王准你起来了吗?”
声音里是无尽的冰冷,犹如那千年的冰川之水,稍碰一下,都冷的侵入骨头。
没有楚渐离的准许,傅相思就再次跪回去,她一向都听楚渐离的,楚渐离说东,她绝不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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