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慈喊痛出声,“阿姨,你现在做这个!是想霍煜洲以后向你学习、跟你一样吗?”
残酷的、裹着淋漓鲜血的话,说得蒋以娴分了神,手上的力道自然松开。
沈慈趁机抽回手,顾不上手指疼,走到霍煜洲身前,把他护在身后。
那时她并不知道,她习惯了这样护着他,直到她停止呼吸。
蒋以娴双眼失去焦距,膝盖突然发软,跪在地上。也不管沈慈还在,她的儿子也在,嚎啕大哭。刚才被那个男人折磨,她哭伤了喉咙,却还是这么生嚎着。
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被沈慈的话给激出来了。
沈慈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竟觉天崩地裂,却不敢上前安慰,只是握紧了霍煜洲的手。
最终,蒋以娴哭哑了嗓子,哭红了眼睛。
“你带他去学校吧。”蒋以娴依然跪着,艰难地撕扯着喉咙。
她这前半生受的罪,怎么忍心让他去受呢?
偶尔有男人有异样的眼神看霍煜洲时,她不也害怕吗?
在刚才,她还不想霍煜洲这么小带女孩子回家乱来吗?
……
她有做母亲的本能,但是她不敢去面对。
沈慈的出现,挑战她的权威,并且完全击碎了!
此时此刻,她有得选吗?
要在他儿子面前,残忍地说“我宁愿你以后用身体去讨好女人甚至是男人,也不愿意你去读书”吗?
而原因,仅仅是她无法承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学生妹比她更爱他。
她做不到。
听到蒋以娴的话,沈慈险些喜极而泣,她激动地抱住霍煜洲,“你听到了吗?”
霍煜洲闷在她怀里,瓮声瓮气,“听到了。”
期待好多年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他反而没有澎湃的反应了。
或许,他不忍心看到母亲这样崩溃。
或许,他无法坦然面对挤压着他脸的柔软。
“我会承担霍煜洲的学费。如果不够,请你先借我们。”蒋以娴声音很轻,且没有感情,“任何需要找家长的情况,都由你来应付。既然要学,他就好好学。”
片刻,她又自语似的,“我也希望他快乐。”
哪怕我从未做到过。
蒋以娴虽然松口了,但是霍煜洲上学对沈慈来说,仍然是个大问题。
霍煜洲十二岁了,他从没上过学,难道要从一年级甚至幼儿园上起吗?
沈慈哪里忍心霍煜洲去面对那些质问——
你为什么现在才上学?
你是不是太笨了所以一直留级?
沈慈选来选去,决定把他的起点定在六年级。正好霍煜洲是小月份的,真进了班里,大半会和他同龄。
单单确定攻克哪个年级,仅仅是开始。
霍煜洲虽然聪明,但他没读过书,直接进六年级,怕是跟不上进度。
为霍煜洲的事,沈慈已经向家里开口,也没吝啬,给霍煜洲请了她所知最好的英语、数学的家教,她教他语文。
傅翟云是个浪漫的艺术生,他对沈慈上心,也会来教霍煜洲唱歌、画画。
课业繁重,连沈慈看着连轴转的霍煜洲,都替他担心。
然而最不觉得累的,恰恰是学得昏天黑地的霍煜洲——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拼了命,也要抓紧!
霍煜洲好学且灵泛,一个多月后,选定学校的入学考试他就能做到九十分了,单科考试,他更是一张张向满分靠近。
沈慈很欣慰。
“姐,我觉得读书不难。”霍煜洲整理好堆叠在小书桌上的书卷,“现在就让我去读书吧,我一定可以的!”
不知何时,他心里有种懵懂的愿望:他要快点读书,快点追上沈慈和傅翟云的脚步。
沈慈是对她最好的姐姐,而傅翟云是活成了他最向往的潇洒模样。
“目前来看,你笔试估计没问题了,面试也可以吗?”沈慈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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