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
又转而想到现在的处境,我不禁忧从心来。
先皇沉溺享乐、纵情声色、宠幸宦官、忌讳权臣、陷害忠良……总之,昏君能干的事儿他是一件没落。
彼时,谁不夹着尾巴做人?
没事,苟着就苟着。
为了活着,不丢人。
没想到这一苟,十几年就过去了。
我父皇能登基纯属侥幸。
得亏是我父女俩窝囊。
两年前摄政王兵临城下的时候,我爹说服朝官们举了白旗。
因我爹只有我一个独女,注定没有嫡子袭位,然后就被齐韶推上了帝位作他外姓称帝的过渡之用,方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我爹的座右铭是: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翻译过来就是能忍的我绝不莽着能退的我绝不原地站着。
忒!
狗屁!
当年齐家树大招风被先皇忌惮寻由头抄家诛九族的时候,我爹为了明哲保身袖手旁观。
现在人家想起来这回事儿了,要报复了,我爹这时候把我送出去就是羊入虎口,还不知道我会遭遇怎样非人的对待…唉…
我垂头丧气,不住叹气。
端坐着的摄政王揉了揉我的头发,拧眉问道:
“叹气做什么?”
我眼神惊悚。
淦!
这一下,他差点给我薅秃了。
等等!
他刚刚是不是想捏爆我的头!
是吧是吧!
听说他在战场上可以以一敌百,瞬息之间取人项上人头。
看他刚刚揪我头发的手法,显然很有门道。
他恐怕是在试探我……
我默了默,看来以后更要小心谨慎,不能轻易泄露个人情绪惹他不满。
否则我项上人头不保。
我抖抖嗖嗖地回道:
“没……没什么。”
齐君脸色更沉:
“你害怕我?”
“没……没有。”
“还说没有?”
我更抖了。
我眼见着:
他的手抬起来了……抬起来了……
他的手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已经准备要爆我人头了。
我眼一闭,视死如归。
昭华公主,名景昭,字昭昭,死于十六岁及笄之日,一生窝囊,不曾作恶,志向是普度众生,替父皇匡扶天下。她死之时,国泰民安,于愿足矣。
我连自己的谥词都想好了。
14
听到一声轻笑,他扯了扯我的脸,皮都差点给我扯掉。
嗯?
扯了扯我的脸?
脸?
不是取我人头?
我一睁开眼,一张俊脸近在眼前。
他眉眼尚还带着未褪的笑意:
“不要怕。”
嗯?
怎么回事?
我竟然从冷漠无情不近女色摄政王的语气里听出了温柔缱绻?
他可是年少成名首举反旗将先皇活活呕死然后以一人之力重整朝纲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啊!
他有毛病了?
不不不。
我的求生欲立马否认。
他是摄政王怎么能说他有毛病。
我有毛病。
有毛病的一定是我。
我耳朵肯定有问题。
然后眼看他凑得越来越近。
我额间温热。
我木讷地盯着他的喉结。
刚刚它滚动了一下。
……
所以……
我没救了是吗。
胡思乱想要不得。
心里骂人更要不得。
他现在可能被我有趣的灵魂激起了征服欲。
看来我不能单纯地暖床了。
他可能还馋我身子。
哦不,馋我有趣的灵魂。
我要做点什么。
不知道狠辣如摄政王在床上会不会直接要我狗命。
我真傻,真的。
我刚刚还在忧虑以后的生活会如何的凄惨。
现在我却只想知道我还有没有以后了。
就我这样式儿的,还有救不?
父皇送我的二十个男宠,我是不是就永远没有机会消受了。
可怜我还没有摸到他们小手。
他们就要永远失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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