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懂事
苏璃跪在雪地里,膝盖处一阵阵刺骨的凉意传来,她失神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耳边传来宫人们的窃窃私语郡主真不懂事。
郡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何苦为那逆贼求情,惹了陛下生气不说,还会连累王爷。清脆的女声传来,那是御前奉茶的宫女,眼下跟她一同候在殿外,等着那位陛下的召见。
嘘。旁边的宫女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郡主就在那呢,可别让她听了去。
年长的宫女话一说完,奉茶的宫女也立马不敢作声了。
苏璃静静的看着,也听着。
她其实明白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御前侍候的宫人要是都如这两人一般殿外胡言,岂不是都乱了套?
这是陛下在跟她强调,那人逆贼和奴才的身份。
可这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御前总管的身上,苏璃也不例外的看了过来,她挺直了背脊,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冽。
臣女恳请陛下重审此案,还小景一个清白。
哎呦。御前总管王孝惊呼一声,小跑了过来,群主啊,你可别再给陛下添堵了。
这几日,陛下都在病中,也免了早朝的礼节,谁料却传来了东厂厂公带兵造反的消息,陛下知道的时候,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后,立马派人率兵缉拿。
说起来,陛下对这位厂公可是恩宠的很,王孝轻叹了一口气,脑中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年厂公权倾朝野的时候。
掌握官员的生杀大权,率百万雄兵,剑指他国,这是何等的威风啊!
可惜了,在回朝的路上,却带兵反叛,后兵败被抓,最终一副镣铐踏上了押解回京的路。
王孝摇了摇头,重新看向眼前的这个女孩。
昭阳郡主苏璃,母是启朝公主,父乃是靠着军功被陛下亲封的亲王,祖母更是大长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何苦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让苏家无端被陛下猜忌!
逆贼押解回京的消息不过刚刚传到陛下的耳中,昭阳郡主就立马跪在了殿前,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陛下,军中有效忠恭亲王而非陛下的人吗?
何况造反一案,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陛下就算再怎么疼爱郡主,也不可能为着郡主而赦免了逆贼。
郡主啊。王孝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苏璃却像是没有听到王孝的话一样,她动了动已经冻得发紫的嘴唇,来来回回还是那句话请求陛下恩赦小景。
王孝急的恨不得捂住苏璃的嘴,不让这个祖宗在这么执拗下去。惹恼了陛下,不管是郡主还是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公公。
苏璃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王孝心中一喜,急忙喊道:奴才在,您要是回去,奴才立马为您备轿。
让我跪在这里吧,我安心,陛下也安心。
没头没脑的话传来,听得王孝一头雾水,若说郡主求情是为着当年厂公的情义,那这句陛下也安心又是怎么一个意思?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听见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心下一惊,赶忙跑进殿里,只见满地的碎片,原本陛下应该喝的药也撒了一地。
让她跪,跪死为止!
晟皇大喘着气,怒气冲冲的喊道,王孝匆忙上前为他顺了顺气,一个眼色使给旁边侍候的小太监,便立马有人下去重新熬药和收拾碎片。
陛下消消气。王孝扶着晟皇坐了下来,万万不要气坏了龙体。
晟皇余气未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外,苏璃的声音传了进来:臣女请陛下还不知为何,她的声音一顿,很快就接了起来,还小景一个清白。
王孝不敢看晟皇的脸色,也知道当下是不好看的,只盼望着皇后娘娘那边能赶来拦住郡主了。
什么!皇后的手一抖,银杯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惊讶的站起身子,声音也变得尖锐了起来:你是说苏璃那孩子正跪在乾清宫外给那奴才求情?
说罢才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又重新坐了下来,旁边眼尖的侍女立刻上前收拾起了地上的银杯。
是。殿下跪着回话的小太监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的说道:陛下向来疼爱郡主,这次也是气急了,说郡主是哪怕是在外面跪死也不要再来烦他
住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就已经面露不悦,陛下对郡主如何,岂是你这个奴才可以嚼舌根的?
小太监立马有眼色的开始请罪,郡主就算再怎么惹恼了陛下,也始终是主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容不得他来说这句不敬的话。
奴才该死。小太监对着地面实打实的磕了起来,皇后低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烦闷的挥了挥手:自己去领罚去吧。
多谢娘娘小太监向皇后谢了恩,这才离去。
等到小太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常嬷嬷朝着众人一使眼色,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纷纷退了个干净。
娘娘。常嬷嬷走到皇后的身后替她按摩了起了太阳穴,容老奴说句说句话,无论郡主做了什么也轮不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来向您禀报,可气的是,凤栖宫里一众当差的人竟还放了他进来。
皇后冷笑一声:他是怀着圣谕来的,谁敢不让他进来?
你说,陛下既然让他来告诉本宫这件事情,他是想让本宫去拦着璃儿,还是不管她?
常嬷嬷并没有说话,她只是一个奴才,皇后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问她的意见,可实际上娘娘只是在自己思考,这时候,多说多错,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寂静无声,和乾清宫前的安静却是不同的。
不知道是谁将苏璃殿前跪着的消息传到了太后那里,正巧懿安大长公主带着恭亲王妃来向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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