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绣形容枯槁的窝在床头,双目死灰,雪白的亵衣上鲜血斑斑,被一双双大手撕扯得褴褛,处处都是一夜羞耻后的回忆。
今夜,一共有二十二个男人爬上了她的床。
她腹中的孩子,也在这些男人的摧残下,成了一滩血水。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从结满蛛网的宫门外传来,扣的寒月颤抖。
这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无数次在花锦绣夜半的梦魇中响起,她周身上下如筛糠般抖动着。
红漆斑驳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撕破了深夜的沉寂。
北堂默踏月而来,颀长的身影被皎洁的月华拉的瘦长。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左一右两道旖旎倩影,轻踩着莲步,环佩叮当。
那站在她丈夫左边的是她引以为傲的好姐姐花沁雪,站在右边的是她忠心耿耿的好妹妹李素枝,更是让她从云端跌到泥土里的始作俑者。
花锦绣紧握的双手加重了力道,面容纸白,额上已是冷汗涔涔的滴。
周围没了侍卫的左拥右戴,北堂默一席素黄锦袍,芝兰雅贵,星眸璀璨,而这在花锦绣看来,也不过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北堂默自她身上随处可见的吻痕伤痕望了一周,后目光炯炯的定格在花锦绣苍白的脸上,冷冷道:“怎么?见到朕不哭了么?”
果然,他为了能光明正大的从口中说出一个朕字,却在背后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弑父杀兄,抛妻弃子。
“妹妹,这是我们兰照国的新皇帝,还不快点下跪行礼。”花沁雪上前一步,眉眼如花,却开得尽是恶毒。
呵!皇帝!好一个弑亲篡位的皇帝!
花锦绣似笑不笑的望着远方锦衣华服的三张嘴脸,狠狠啐了一口。
“大胆贱人!竟敢对皇上无礼!”李素枝夺步而出,恶狠狠的瞪着花锦绣,脸上狰狞且得意。
对!她就是贱,贱到当初非北堂默不嫁,贱到死心塌地的跟着北堂默三年。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北堂默大手一捞,将李素枝揽进怀中,把一直提在手中的锦盒随意扔到床上,阴恻恻的笑着,“看看,朕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花锦绣提起被砍断五指的一只手,晃晃悠悠的拨开盒盖,如缎的乌发从锦盒里溢出来。
花锦绣尖嚷了一声,打翻了锦盒,盒子里的人头骨碌碌的滚出来,停在她的脚边。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此起披伏的笑声如鬼如魅的飘在空中。
“姐姐,你的奸夫来陪你了,你可高兴?”李素枝娇滴滴的倚在北堂默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北堂默!这可是你的亲叔叔!他已经把皇位让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
“花沁雪!他可是你的丈夫,你却要眼睁睁的看他死,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
花锦绣的声音血气淋漓。
“哦,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将皇位让给朕?”北堂默旁若无人的抚上李素枝的柳腰,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不等花锦绣言语,话锋突冷,“那是因为,他想与朕做个的交易,他想用皇位换走你,朕这个皇叔,还真是对你情深义重,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换走他的江山。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奸情?”
花锦绣干涸的眸子里温热酸涩,豆大的泪珠滴滴晶莹,滚到北堂禹的脸上。
她垂下头,望着北堂禹刀刻笔勾般的俊秀侧脸,记忆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那个梨花微雨的初见。
“妹妹,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可把姐姐我瞒的好苦。”花沁雪满面哀戚,眸中却都是刀刀致命的狠戾。
奸夫淫妇?她倒是后悔没有做了北堂禹的淫妇。
“你就和朕的皇叔好好在这呆着,自生自灭吧。”北堂默薄唇轻掀,撇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花沁雪与李素枝忙不迭的跳出来。
“皇上,今日看守冷宫的太监告诉臣妾,说姐姐耐不住深夜寂寞,竟勾引了在殿外守夜的二十二个侍卫,与他们苟合。”李素枝佯装难堪,难以启齿的窝下头。
花锦绣冷笑,由低及高,一圈圈的在荒凉的宫殿上荡开,却笑得满脸是阑珊的泪。
她那楚楚动人的好妹妹,送给了她二十二个男人。
北堂默额上青筋暴起,条条如壑,目光如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厌恶万分的望着花锦绣,“花锦绣不守妇道,祸乱宫闱,处以凌迟极刑。”
李素枝笑得明媚,一一将狠毒藏在面皮深处。
花锦绣望着那昏黄灯烛下悠悠闲去的两道背影,破喉嘶道:“北堂默!李素枝!你们害我失去了腹中孩子,害死了北堂禹,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我花锦绣发誓,就算做鬼,也要日日缠着你们,咬断你们的喉咙!喝干你们的血!”
一群侍卫从门外冲进来,粗手粗脚的架起花锦绣,几把大小不一的刀片锃亮,幽幽擦着寒光。
行刑的太监一把撕掉花锦绣身上的衣裳。
青黑化脓的鞭条在花锦绣身体各处蔓延,腐烂的恶臭阵阵,令人作呕。
花沁雪轻掩着口鼻,袅袅婷婷的走到她身前,挑起长眉,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妹妹,你可知我为何要设计害死了我的丈夫,却联合外祖父,扶持四皇子登了位。”
花锦绣双眼腾腾欲火,狠狠朝花沁雪脸上吐了嘴口水。
花沁雪不怒反笑,更是明艳,边用帕子轻轻拭去脸上的口水,边娓娓道:“他虽然娶了我,这四年里,却对我不冷不热,从未与我圆过房。他的书房里,都是你的画像。他梦里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他即位一年却不立皇后,都是因为你。”她说着苍凉一笑,落寞却得意,“你说,这样的男人,姐姐还留着干什么,这样的妹妹,难道不该死吗?”
花锦绣身上仅剩的那一颗鲜活的心,碎了死了。
扬在风里,落在泥土里。
她爱错了人,又负错了人。
花沁雪回身几步,落落大方的坐在旁侧,温婉的笑着,吩咐道:“开始吧,我要亲眼看看,我这个好妹妹被剃净了肉后,躯壳里的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这一夜的冷宫,声声尖细嘶哑的哭号越过了每一道高高的宫墙。
那剜肉的一把把刀插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里。
她哭得不是自己,而是因为她的愚蠢,被残忍害死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她哭得是北堂禹,那个世间待她最好的男子。
只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花锦绣猛得睁开眼,那血肉剖离的凌迟极刑深入肌骨,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睁着大而空洞的眼睛,茫然而冰冷的望向四周。
高堂上白烛摇曳,廊梁上白绫交错,在她跪着的那一方小小的蒲垫之外,正挺置着一口简陋的槐木薄棺。
花锦绣两手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脸,使劲揉了揉,肌肤相触的温润令她热泪满眶。
虽然不相信死而复生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但她确确实实的没有死,并且还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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