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献帝十五年春,天都云国公府内一片姹紫嫣红,名贵的花草遍地,透明的鱼儿在清澈的湖水中追踪,些许天鹅优雅的散步在池边,只是这生机勃勃,却半点没影响到阁楼内的人,此刻一片愁云惨淡,偶尔有呜咽声传来。
正中主位子上,端坐着一身穿藏青官袍的男子,男子脸型消瘦,虽人到中年,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秀,只是那颇为儒雅的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他的身边站着一中年女子,保养极好的脸上满是愁苦。在他们面前还跪着一个明珠般的少女,低泣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仙儿,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将你赐婚给凌王,你就从了吧!”中年男子正是云国公云成海。皇帝赐婚,本是莫大荣耀,只是这赐婚的对象,唉!想到凌王的身份和身体,脸上的不忍之色更浓。
“爹爹,你是想逼死女儿吗?女儿不要嫁凌王那个病秧子,女儿喜欢的是大皇子,爹爹若是依了那圣旨,那女儿就直接撞死在爹爹面前算了!
听闻上个月凌王又再次犯病,已经被送到云城去了,只怕活不到年底。爹爹,难道希望女儿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明珠少女名为云仙儿,乃是云国公府的大小姐,天都第一美人。容貌非凡,魅惑天成,只是此刻满脸的决绝,大有一言不合就寻死的架势!
要说这凌王,身份极为尊贵,先皇老来得子,取名凌天,意指君临天下,宠爱之意莫可名状,可谁知这凌王虽有君临天下的本钱,可奈何身子极弱,整天泡在药罐子里,看着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看着爱子这般,先皇病重之时,只好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弟弟,当今圣上。
献帝继位后,对外宣称,凌王为并肩王,地位仅低于献帝一人,一旦身体无恙,这皇位还是会还回去的。如此身份,配一个国公府小姐,自然是绰绰有余。
可这凌王虽地位尊崇,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实权,如今太子虽然未设立,可谁都明白,不过是在等凌王毙而已,皇帝和几个皇子怎么可能会让他活着坐上皇位。
“老爷,仙儿可是你的女儿,你就忍心让她去死吗?若是凌王不死,皇家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们,凌王若死,她必然要陪葬,无论如何都是个死局呀!”国公夫人君氏本是来帮着夫君劝女儿,可听到自家女儿如此说,整个心都揪起来了。皇帝和几位皇子断不可能容得下凌王,这凌王妃想来不过是个必死的棋子而已!
“夫人,你怎么也......”云国公眉头皱在一起,萧索道:“可皇上下了圣旨,让云家嫡女嫁给凌王,就算为夫再不舍,也不能拿云府几百号人的性命开玩笑!你平日里最是通情达理,怎么今日如此这般!”
“妾身舍不得,妾身要进宫去找皇上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再不然,我们去找父王去说说,他可是皇上的亲叔叔,难道皇上连老王爷的面子也不给!”国公夫人将云仙儿搂在怀里,一脸心疼。
云国公微微叹了口气,圣旨已下,谁说都没用。
“爹爹,娘亲,女儿不要嫁给凌王,事到如今,女儿也不瞒你,女儿已经和大皇子有了夫妻之实,腹中说不定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如何嫁给旁人!”云仙儿见求饶不行,心一横,直接将一直藏着掖着的事情,抖了出来。
“混账!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云国公身子不由颤了颤,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以云英未嫁之身委身与他人,这若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国公夫人心中一惊,连忙向云仙儿使了个眼色,一边给云国公顺气,一边转移话题道:“老爷,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个婚事拒了吧,仙儿如今这样,如何嫁给凌王!”
“是呀,爹爹!”云仙儿眼中一亮,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间开心起来,忽然想到什么,急切到:“爹,娘,女儿听管事嬷嬷说,我们云家可不止我一个嫡女,难道爹娘忘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呢!”
此言一出,房间内三人均是面色一变。
云国公原配乃是刑部尚书杨家之女,平王府的外孙女,之后君氏以贵妾身份嫁入,待杨氏去了后,再扶正成了平妻。当年杨氏生有一女,取名云曦,周岁时送往祖宅,至今已经一十三年。
“是呀,姐姐当年生下曦儿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如今那丫头也该十四岁了,妾身记得,那孩子只比仙儿小一天而已,也该定门亲事了,老爷难道想让她孤苦一辈子不成。“国公夫人眸中划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厉色,面上带着几分同情道:
“再说,因为曦儿被送到祖宅,老爷和杨家以及平王府交恶多年,这些年,我们国公府被明里暗里打压着,说不定可以趁机缓和一下。
说起来,当年都是府中一些刁奴嘴碎,说曦儿克父母,不适合养在身边,妾身也是为了老爷,才将她送到祖宅的!如今她已经快要及笄,也该接回来好好教教了,免得日后嫁人,惹人笑话!妾身会让人对外说,曦儿是为她娘亲守孝至今,这才留在祖宅,皇家最看重孝道,如此一来,不管对曦儿,还是杨家以及平王府,也都有所交代了。”
云国公眉头微微皱了皱眉,思虑了一段时间,点头道:“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那就将曦儿接回来吧,至于这圣旨,待她回来之后再说!她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这亲事总该问问她再说。”
云仙儿脸色一变,刚欲出声,却被国公夫人使眼色拦住。
“老爷说的极是,等曦儿那丫头回来,妾身一定当成自家女儿看待,断不会亏待了她!到底是仙儿嫁还是曦儿嫁,自然等曦儿回来再说!”
云国公见国公夫人如此说,面上缓和了不少,仔细宽慰了一会,这才离开。
“娘,难道你真的想要女儿嫁给那个死人吗?”待云国公一走,云仙儿急忙拉住君氏,明媚的眼里满是不甘心。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君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阴沉道:“区区一个黄毛丫头,难道还能从你娘手中翻得了天,她那个贱人娘亲那么高的身份,都斗不过你娘,更何况一个小丫头。一会你命内府管家快马加鞭去云城,按照我说的做!若是她听话,为娘就让她多活几天!”
“是,女儿这就去!”云仙儿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有娘帮她,定然万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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