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今天晚上贺二少也会来参加酒会呢。”
“真的假的啊?那我再去补个妆,等下找个机会露露脸。”
“哈哈,你可算了吧!那位少爷可不好惹,你可别去作死了。”
薄欢一从洗手间转出来,就听见了走廊里几个妆容精致的姑娘们在兴奋的窃窃私语着。
她脚步一顿,脑后簪子上的翡翠珠子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好听的脆响。
那几位小声交流的姑娘们显然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纷纷看了过来,有几个认识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
薄欢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冲她们点点头,微笑着迈步离开了。
有人小声感慨:“这是哪家的千金啊?气质也太好了吧。”
“千金?”一个酒红色长发的圆脸姑娘收回嫉妒的视线,不屑的冷笑,“她不过就是贺二少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一个保姆的女儿,没有二少,她连今天酒会的门都进不了。”
她说话声音并不小,显然也没打算要避着还未走远的人。
薄欢听着那姑娘在背后嗓门颇大的跟身边人宣传抹黑自己,脸上毫无异色,只勾了勾唇角,脚步不停的进了电梯。
电梯运行的间隙里,她偏头看了一眼镜面墙中映照出的自己。
她嘴角也是习惯性的上扬着,永远保持着得体又优雅的弧度。
旁边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频频的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主动搭讪了几句。
今天来这里的非富即贵,薄欢礼貌性的应酬了几句,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个问题……
“先生,如果有一天,您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人生结局,您会做些什么呢?”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对这个奇妙的话题表示了兴趣,“大概会想尽办法改变一些遗憾的事情,试着去过不一样的人生吧。”
“改变么?”薄欢眨眨眼,继而嫣然一笑,“我喜欢这个答案。”
在拒绝了留下联系方式的提议之后,她在年轻男人遗憾的目光里脚步轻快的走出了电梯。
两分钟后,会所门前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驶来,平稳的停下。
泊车的侍者恭敬上前打开车门,下一秒,一条修长有力的长腿迈了出来,深灰色的西裤熨烫的刀锋一样笔挺。
薄欢下意识的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弧度极漂亮的黑眸,上挑的眼尾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只可惜,那眼里头风雨欲来的不耐和阴沉却十足凌厉,让人不敢接近。
无论看多少次,贺听南这张脸都是无可挑剔的俊美。
毕竟,这也是他唯一还能让人真情实意夸赞一句的地方了。
想起了几天以前那个几乎颠覆她整个三观的梦境,薄欢嘴角的笑意加深。
在梦里,她恍惚之间走马灯似的看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堪称可笑又可怜。
淋漓的鲜血和眼前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刻印在脑海深处,鼻端似乎还能闻见铁锈似的血腥味。
如果说今天之前,她还对这个梦境保持怀疑的态度,那么如今跟梦境完全相同的现实情形足以让她打消了最后一丝的怀疑。
这是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荒诞却又真实。
“你傻站着干什么?”贺听南不悦的盯着她。
薄欢收拾好情绪,抬脚走过去,红唇微勾,“一路上辛苦了,少爷这次出去还好吗?”
“明知故问。”贺听南冷冰冰的眼神吓走了几个盯着她看的男人,这才斜了她一眼,“老头子把我一竿子支哪儿去了你能不知道?”
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贺听南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口气嘲弄危险,“我这一个月不在,你应该挺高兴吧?”
他身高将近一米九,身上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遮的严严实实。
“少爷怎么会这么想?我在家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她被迫仰起头,脆弱的脖颈顺从的向后弯折,“现在看来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欢迎回来。”
其实她这一个月过得非常舒心,这个神经病不在的日子里阳光都灿烂了不少。
不过,这些话显然是不适合直接说出来的。
好在这话总算是把贺听南的那点不痛快压了下去,他只轻哼了一声松开手,算是勉强放过她了。
他正准备说什么,旁边还没有开走的阿斯顿马丁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
“你们只顾着说话,竟然把我给忘了呀。”
薄欢毫无惊讶的瞧了一眼车内,里头露出的清秀小脸笑眯眯的,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跟贺听南。
“盛小姐。”薄欢主动点头打了声招呼。
盛锦瞳这才从车内施施然下来,就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径自朝着贺听南身边腻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听南哥哥,你怎么都不等我呀。”
贺听南偏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推开,但语气十分不善,“下个车还要我抱你出来?”
“人家说着玩的啊。”盛锦瞳鼓起脸颊撒娇,“说起来,哥哥可都好久没找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当女伴了。”
说着,她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安静微笑的薄欢,“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哪里有我好呀?”
薄欢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清楚这是指桑骂槐在说她呢。
“是啊,少爷确实应该多跟盛小姐一起出席公共场合。”薄欢赞同的点点头,“毕竟你们明年就要订婚了。”
贺听南闻言,难得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才缓和下来的神色又一次凝结成冰,“我的事,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是我多嘴了,抱歉。”薄欢从善如流的道歉,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贺听南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拿掉盛锦瞳挽在手臂上的手,自顾自抬腿进了会所。
一阵凉风刮过,薄欢笑意清浅的看着已经沉下脸的盛锦瞳,柔声问道:“盛小姐不进去么?”
后者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已然完全没了刚才的娇甜,目光跟刀子一样扎人。
“不过是个下等人。”盛锦瞳一抬下巴,眼含讥讽,“等到我跟听南哥哥订婚之后,我倒是要看看你跟你那保姆妈还能在贺家待几天。”
说完,她冷哼一声,追着贺听南的身影快步进了大门。
薄欢眯眼盯着她的背影,神情唏嘘又怜悯,只不过那眼里的冷芒却是冰寒刺骨的。
“那也得……能结婚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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