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我跟你拼了。”
睡梦中,宋志豪大吼一声握着拳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做噩梦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急剧起伏,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他茫然朝床头伸出手,准备起来抽支烟平静下情绪,但摸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摸到。
开关呢?
手机呢?
怎么床这么窄?
他心里刚闪过几个念头,随之就如遭雷击,忘记了喘息,眼睛睁得溜圆。
月光朦胧,从窗外透进来,适应之后,已经可以看清四周的一切。
这是一个五六平的小房间。
宋志豪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铺,对面墙上贴着一张带有黎明头像的海报画,月光下,黎明在海报上露着年轻灿烂笑容,中分头是那么帅气而又潇洒。
这是自己的家!
二十多年前的家!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段本该因为岁月逐渐模糊的记忆莫名变得越来越清晰。
记忆交替重叠,宋志豪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梦中梦,还是曾经的一切都是梦。
突然,他像是失心疯一样跳下床!
宋嘉雯睡的正香,忽然感觉有人扑在自己身上,女生的敏感把她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发现是宋志豪,宋嘉雯情绪一缓,拉来床头的灯绳,二十五瓦的灯泡亮起了橘黄色光泽。
“怎么了?”宋嘉雯抱着宋志豪的脑袋放在胸口拍了拍说道。
这个声音是那么地熟悉,抱着自己的温柔和体温,多少年只能在梦里出现。
我真的回来了!
宋志豪泪如涌泉,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双干净明亮的温柔眸子,感受着将自己抱着的温柔,再也压不住二十多年的自责懊悔以及思念。
他像是流浪在世界的孤狼忽然找到了家,趴在宋嘉雯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姐,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做噩梦了?”宋嘉雯错愕了一下,轻轻抚摸着宋志豪的脑袋笑道:“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一样怕噩梦,小声点,爸妈明天还要出去要钱,别吵到他们了!”
要钱?
听到这话,宋志豪压住了哭泣,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抱住宋嘉雯狠狠亲了一口,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重叠,他清楚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等天亮,就是1995年1月1日。
这一天,家里发生惨剧,被有钱有势的恶人欺辱家破人亡,铸造了自己一生的痛苦和遗憾。
现在自己回来了,一定要阻止悲剧再次发生!
宋嘉雯却没想到宋志豪会有这种举动,猝不及防被亲了下,脸上发红,很是害羞和难为情。
她并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
原名叫李嘉雯,和宋志豪家是邻居,十八年前她刚满一岁,宋志豪还在娘胎九月,双方父母开玩笑订了娃娃亲,从小又一起长大,便姐弟相称。
后来李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出了事,只好将女儿送到宋家寄养,为了避免招惹什么麻烦,便直接改为了夫姓。
不过,两人虽然早就定了亲,但还在读书,也从未有过这种亲密,突然被亲,宋嘉雯脸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宠溺摸了摸宋志豪的脑袋:“好啦!早点睡,这么大了还惊噩梦,羞羞!”
“姐,我想和你一起睡。”宋志豪把宋嘉雯往里面推了下,蹭到床上说道。
宋嘉雯心里一紧,自从十四岁那年分床,两人就一直睡上下铺,此时忽然听到宋志豪提出这种要求,心下羞涩至极,不过她并没有拒绝,而是顺势往里面去了去。
夜色不记时。
天空再次泛起鱼肚白时,宋嘉雯自然醒来。
已经十九岁,她明白宋志豪长大了。
所以既不想他醒来尴尬,又不想自己脸红被发现。
上下铺的木床,很窄。
只有一米二宽。
宋嘉雯完全不敢动,只好红着脸闭着眼继续假寐。
哐哐哐——
剧烈的砸门声和叫嚣声突然从院外传来。
宋志豪被吵醒,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芒。
九十年代的治安并不像后来那样安全,听到外面暴力砸门声宋嘉雯被吓得脸色发白坐了起来。
家里之前买楼花欠了正得贸易公司老板侯正义八千块钱,这人名声最近两年很差,之前带着一帮混混来家里闹过好几次了。
这时,宋志豪已经坐起来要穿衣服。
“阿豪,你别动,我出去先看看。”宋嘉雯虽然害怕,但作为姐姐,她觉得该保护弟弟,一把拉住宋志豪穿着衣服说道。
听到这话,宋志豪瞬间泪目,藏在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让他狠狠攥紧了拳头。
他低头将泪水憋回去,按住姐姐的肩膀冷静道:“姐,我是男人,你要听我的,我出去看看,没喊你出来不许出来。”
宋嘉雯下意识点了点头,算是暂时同意。
“一百块?”
“一百块还不够利息的!”
“我已经给过你们时间了,现在你给我一百块,这是想赖账?”
外面客厅。
侯正义踩在宋家人吃饭桌子上,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他一身西装,鼻梁上挂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是他后面站着七八个衣着花里胡哨的青年,各种纹身露在外面,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子。
“候老板,我们真不是想赖账,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巨石集团要钱,但他们老板石于住总是不在,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一百块先给你算是利息,过两天要到钱,我一定马上把钱拿去还给你。”宋国斌手里拿着香烟,一脸哀求讨好之色露着最难看的笑容说着,侯正义有钱有势为人嚣张跋扈,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侯正义却不听这些理由,脸色露出了不耐烦之色:“要钱?那么多人天天堵在巨石集团都没要来钱,你们凭什么能去要来钱?”
“照你这意思,要不来钱就不还我的钱了是不是?你们现在又没有工作,这还不是赖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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