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醒的时候,青梅竹马的沈微已经众叛亲离,甚至因为心脏病濒临死亡。
系统问我:「宿主,是否攻略沈微?」
我坚定的说是。
为了救她,我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她。
术后的我拖着病体四处奔波,用掉了所有积蓄助力她创业。
为了拉投资,我陪酒陪到胃出血。
可沈微却在公司上市的时候公布和章昭明的恋情。
我失望质问,她却安抚我: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只是想要报复当年他的落井下石!」
然而,在我人工心脏因为受损需要二次手术时,我听到她站在病房外冷漠吩咐:
「先别救他了,等他死了把肾正好移植给昭明。」
1.
我盯着病房天花板上的斑驳阴影,呼吸薄弱得几乎听不见。
天花板有些旧了,一如我的身体,千疮百孔。
「感度跌破30%,攻略即将失败。」
我干裂的嘴角动了动,无意识勾起一抹嘲笑。
不,不是跌破,是崩塌。
我记得两个月前,她好感度明明是98的。
我陪她整整八年,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我以为她爱上了我。
结果呢,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请宿主积极攻略,失败是会死亡的。」
系统的电子音冷漠又无情。
门口传来沈微低低的声音,「他还能撑多久?」
「起码还能撑一个月。」
听到这里,我的目光聚焦,嘴角扬起一点苦涩的弧度。
她已经开始计算我的死亡日期了吗?
「行,维持他现在状态就行,别用好药。」
我低声问系统:「我能提前结束攻略吗?我不想攻略了。」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片刻后回答:「可以。」
胸膛里那一口压抑许久的郁气终于松了下来。
我甚至笑出了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给我结束吧。」
「已经申请结束,倒计时7天进入死亡时间。」
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宣布。
话音刚落,我喉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血,深红色洒在雪白的被子上。
周围的心电监护仪骤然疯狂尖叫,刺耳的警报声贯穿整个病房。
模糊中,我听见门被大力推开,沈微匆匆跑了进来。
她的眉眼写满了惊慌,呼吸紊乱。
「医生!医生!」
她大喊着,俨然一副深情又焦灼的模样。
我努力睁开半阖的眼睛,看着她生动起来的脸庞,突然觉得好奇怪。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会担心我吗?
而后意识一沉,世界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身边没有沈微的身影,病房里只有两个小护士在忙碌着。
「隔壁VIP病房的病人可真好命,只是胃疼,他的女友就紧张成那样。」
一个护士放低了声音,带着些许羡慕。
「哎呀你不知道吧!那个女友可不是普通人。」
「新晋女总裁沈微,她为了她未婚夫忙上忙下的,啧啧,粥都端到床边喂了。」
我缓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头涩得连咽口水都痛。
我不自觉地记起从前的事。
那时候,我陪她应酬生意,熬到胃溃疡吐了一地血。
她站在我旁边,只是轻描淡写地递过一包药,歉意地说:
「之羽,我给你外卖了药,你忍忍,这个单子很重要。」
回忆钻进脑子里,一点点撕扯着我的理智。
那些我一直下意识忽视的问题,现在却刀刀扎心。
我突然明白了,不是她的爱淡了。
而是从头到尾,这份感情就单薄得比纸还不堪一击。
我是现实死亡后胎穿到这本书的,没有携带任何记忆。
因为小时候被霸凌爱上了拯救我的邻家天之骄女沈微。
但是一直不敢表明心意,毕竟我只是一个寄宿在姑妈家的孤儿。
直到她父母双亡,沈氏被吞并,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我意外开启了救赎系统,这才觉醒过来。
沈微不过是这本书没有多余篇幅的女配,本该这样孤独的死去。
但是我想她活下来。
我原以为我付出真心这场攻略会轻轻松松,却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病房门被推开,沈微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之羽,你好些了吗?」
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还有些烫,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我望着她,明明是同一张脸,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她握住我的手,眼眶微红,「你晕过去抢救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
我心下一暖,反握住她的手,或许,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狠心。
「医生说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工心脏,你再等等。」
她柔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望着她温柔的双眸,里面似乎盛满了对我的担心。
可我知道,她在说谎。
一颗人工心脏,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她不想给我。
她对我的温柔,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我心脏彻底损坏而死,然后……
她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信息,就要起身。
我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再陪陪我,我心脏有点痛。」
她的动作顿了顿,脸却没有抬起来。
她站在病床边,看着屏幕回了条信息,然后抬起头,眼里的不耐藏也没藏住,
「之羽,你乖一点,疼的话就叫医生,我还有事,等忙完了就马上过来。」
我在这一瞬间,感到胸口的痛更加深了几分。
沈微没有察觉我的情绪,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脚步急促地朝门外走去。
我们相伴的八年到底算什么呢?
或许还是不甘,我控制不住叫住她。
「沈微。」
她停下脚步,身影微微倾向门外,回头看我。
「什么?」
「你喜欢我吗?」
沈微的脚步僵住了,片刻后,她答:
「当然喜欢。」
那一刻,我脑海里的电子音冷冷插进来:
「警告,宿主。爱意值-10。」
我的指尖攥起了床单。
原来连这样的敷衍话,也能让她对我更加厌恶。
2.
午夜,窗外绽放的烟花将病房照得忽明忽暗。
沈微朋友圈更新了。
「他说他好痛,我想他开心一点,放99个烟花照亮他心底的阴霾。」
下方配了一张照片,是章昭明坐在病床上,而窗外正是绚烂的烟花景象。
照片拍得很近。
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在与镜头对话。
沈微的好友一改对我的嫌弃,在下面评论祝福:
「昭明哥真是幸运,沈微对你真好!」
「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一看就是要修成正果!」
「总算复合了,祝福你们!」
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指尖不受控制地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一个赞。
一秒之后,我正准备撤回时,那条动态竟然消失了。
我怔住,沈微的微信弹了进来:
「之羽,还没睡?刚才那个只是为了迷惑章昭明的,你别多想,更别吃醋。」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却不知道应该回什么。
就在这时,又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章昭明给我发了一张图片,是沈微的朋友圈截图,但和我看见的完全不同。
截图中的每一条动态,都是与他相关的点点滴滴。
我开不了口问她这些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发现,这些内容只屏蔽了我一个人。
章昭明:「识趣点,谢之羽,别总惦记不属于你的女人。」
「她啊,现在还求着我结婚呢。」
眼眶蓦然热了。
脑子里被一片轰鸣声填满。
从前沈微在我面前提起章昭明,总是恨意满满。
沈微和章昭明曾经爱得死去活来,订婚宴都办了,就差临门一脚。
没想到沈家破产了。
章昭明跑得比兔子还快,转头就傍上了一个富婆。
沈微去求他别分手,他甩给她两百块钱,轻蔑地说:
「穷鬼还爱做梦?这点钱算我施舍,别再纠缠我,你不配。」
我们订婚那天,章昭明送来一个祝福蛋糕,沈微当场就把蛋糕砸了,嫌恶地说恶心。
而此刻如此让她厌恶的人竟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
用无法更直白的话语表达对他的深情。
我的手指无力地垂下。
那些以为的仇恨、以为的决裂,不过是爱而不得的愤懑罢了。
我稳住了心神,将微信头像中那张与沈微的合照换成一片空白。
我瞄了眼屏幕的日期,还剩五天了。
窗外的烟花还在炸裂,像极了我内心燃烧殆尽的那点希望。
生病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昏昏沉沉间,时间流逝得飞快。
沈微没再出现,倒是章昭明每隔两小时就推送他和沈微的「甜蜜日常」。
我们家客厅里挂上了他们的巨幅结婚照,照片里两个人恩爱亲密。
订婚那会儿,我也曾提议拍一组婚纱照。
甚至还满心期待地挑了几家摄影工作室。
沈微当时眯起眼睛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喜欢拍这种照片,形式主义,没意思。」
可是同样的形式主义,如今她却愿意与章昭明完成。
还剩最后一天时,沈微终于露面了。
她风尘仆仆地赶到病房,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
「明天,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不用听系统播报,也能感受到她语气里毫无爱意,只剩下冰冷的命令。
「我不想去。」
她抿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昭明想你去,你得去。你不是说愿意为了我的幸福做任何事吗?」
我实在无法理解,沈微怎会演变成这番模样。
她明明说和章昭明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他曾经的抛弃。
可受伤害的始终是一直以来对她不离不弃的我。
胸腔里涌上一阵剧烈的咳嗽,点点血迹顺着嘴角滴落。
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
「医生说你现在情况还不错,你别再装了。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空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心脏的纠痛让我有了濒临死亡的错觉。
「系统。明天我可以选择死亡的时间点吗?」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平淡:「可以。」
「那好。」
我疲倦地闭上眼睛,嘴角挑起一个有些虚弱却略显解脱的笑。
第二天,我被沈微派来的人带到了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的布置,竟然和我当初为我们婚礼设计的方案一模一样。
章昭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从别墅丢你的东西里发现这套策划,我觉得不错就用了,看来你也很高兴啊。」
我冷漠地回头,对上他挑衅的笑容。
他凑到我耳边,吐出恶毒的字眼:
「你看,只要我回来,她啊,连滚带爬地又要回我身边,哪还顾得上你,废物舔狗。」
一股厌恶感让我本能地后退一步,他却顺势摔倒,夸张地叫喊:
「之羽哥!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怎么能推我呢?」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沈微就从我身后冲出来,狠狠地把我撞到一边。
扶起章昭明,关切地问:「有没有事?」
她转头,眼神像冰刀一样剜着我:「谢之羽,谁准你伤害我的丈夫?」
章昭明捂着胸口,对我挑衅地挑了挑眉。
我垂下眼眸,声音平静:「我没有推他。」
「昭明不会骗人的,」
沈微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一会婚礼你最好安分点。」
她警告完,就带着章昭明去后台准备。
我被保镖压在第一排,周围都是沈微的好友。
看向我的目光里有惊疑,也有幸灾乐祸。
台上,两个人走着婚礼流程。
到了新郎致辞环节,章昭明拿着话筒,故作深情地说:
「我第一个要感谢的人是之羽,是他把微微照顾得这么好,才让我们有机会复合重逢。」
「所以,有请他上台,也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宾客们听到都起哄着拍手,沈微也看着我,语气冰冷:
「上来啊,没听到话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像无数探照灯,让我如芒刺在背。
起身时,我轻声对系统说:「系统现在,让我死亡吧。」
系统冰冷的回答:「启动自毁模式,倒计时5秒。」
我微笑着往前走。
「5」
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下来,我听不到周围的喧闹,只能听到沈微和章昭明的窃窃私语。
「微微,你看他像不像个落寞的狗?」
「你说像就像。」
「4」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不爱,我从来不爱。他那样低贱的孤儿,我从来没爱过。」
「3」
我走到他们的面前,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稳定:
「沈微,祝你幸福,也祝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2」
众人哗然,沈微不安地皱起眉,想开口怒斥我。
「1」
「任务宣告失败,宿主死亡。」
我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吐出大片大片的鲜血,缓缓倒下。
周围都是尖叫的声音,我看着沈微,对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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