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未婚夫傅世泽给亲友说结婚地点时将一号厅说成七号厅。
我无法发声,慌忙打手语纠正,他却不耐烦地打断。
“不会说话耳朵也不好使吗?我说的就是一号厅,不信的话这婚就别结了!”
结婚当天,迟迟不见他来。
在七号厅找到他时,他正和苏清清激情拥吻。
我强撑着上前拉住傅世泽,向他要个解释。
他却假装不认识我,任由我被在场宾客嘲笑是来抢婚的。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我理了理身上被扯的稀碎的婚纱,给医生发去了消息。
“帮我安排手术吧,失去记忆也没关系。”
1.
消息发送成功后,我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将手术风险详细地说了一遍,又不确定地问我:
“真的想好了吗?手术风险很高,有极大的失忆风险。上个月你和你先生不是还决定不做了?”
面对医生的疑问,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上个月这个时候我还沉浸在结婚的喜悦中。
那时傅世泽揉着我的头,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让我打消了手术的念头。
“你舍得忘了我?当个小哑巴也挺好的,能让我照顾你。”
可现在,手术于我来说似乎并无坏处。
手术约在明天,从办公室出来,我办理了入院,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收拾行李。
十二月的冷风像一把尖锐的刀,迎面而来,吹得破败的婚纱凌乱不堪。
可比起婚纱更加不堪的,是婚房门后的场景。
我推门而入,沙发上的傅世泽正将苏清清压在身下,粗重的呼吸声掺杂着女孩娇嫩的求饶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纠缠的太过忘我,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响起“开锁成功”的提示音。
脚边那件本属于我的婚纱被撕的稀烂,从门口到客厅铺了一路。
我握着门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下,落在嘴角苦涩难言。
就在早上,我突然发现预定好的婚纱不见了。
给傅世泽打去的电话也都无一例外被挂断。
直到在婚礼现场看到苏清清时,我才明白,这婚纱或许一开始就不是为我准备的。
这场荒谬的婚礼也是。
只是我不明白,傅世泽既然不想娶我,为何一开始要向我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又为何在婚礼前夜还虔诚地吻住我的额间,甚至激动地落泪:“熙熙,我终于要娶你了。”
明明只要他一句话,我就会识趣离开。
可他竟连这点体面都不肯给我!
“阿泽,我和熙熙姐谁能更让你快乐?”
苏清清破碎的喘息声将我拉回现实。
傅世泽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啊小妖精,她可叫不了你这么好听。”
说着他加大了力度,让苏清清的喘息更加破碎。
但我还是从她断断续续的吐字中清楚地听到:“那你更爱谁?”
傅世泽愣了一瞬,随即俯身堵住苏清清的唇。
他的声音暗哑含糊,却恶劣难掩:“当然,我最爱上你了。”
不堪入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我站在门口,眼泪早已流了满面,狼狈不堪却无处可躲。
眼前这个曾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男人,不过和旁人一样嫌弃我是个不能发声的哑巴。
可他忘了,我这个哑巴,在替他挡下袭击之前,也曾能说会唱。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酸涩疼痛又闷得透不过气来。
直到婚房内激情渐褪,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慌忙转身逃离。
所幸只剩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就能彻底忘掉傅世泽,忘掉这段早已发烂发臭的感情,还有其中夹杂的爱与恨。
想着,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刚踏出小区的大门,就和一辆车擦肩而过,像一只灰毛老鼠般狼狈地摔倒在泥坑中。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熙熙姐,新婚夫妇的墙根,好听吧?”
2.
“新婚夫妇”四字被刻意加重,苏清清脸上红晕未褪,还穿着傅世泽的衬衫,骄傲地像一只孔雀。
比起她的脸,她身上的衬衫让我印象更加深刻,只因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为傅世泽买下的第一件高定。
胸口处还能看到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母,“ZXFSZ”
祝熙傅世泽。
简单的几个字母,是傅世泽执意拉着我的手绣上的。
他说把我们的名字一起绣在离他心口最近的地方,便能让他时刻铭记,祝愿我们一生一世。
那时我笑他幼稚,他笑我不懂浪漫。
如今看来,天真幼稚的只有我一个。
曾视若珍宝的衬衫,如今被随意盖在垃圾上,水渍与唇印交替,早就烂到骨子里了。
而此时她还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念叨。
“熙熙姐,刚刚在客厅,阿泽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迷恋我的身子,我勾勾手,就引得他忍不住在你们的婚房要了我。”
“你也别怪我抢了你的婚礼,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想穿你的婚纱,他就直接给了我一场婚礼呢!”
“阿泽可是不止一次说,跟你这个哑巴做那种事,没意思的很,他才不会碰你!”
“反正你们也没领证,你不如趁这个机会趁早滚的远远的。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你才是小三,做小三可不光彩哟!”
她的话在我耳边炸开,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悬在半空。
三年的练习让我对手语的掌握早已烂熟于心,此刻却颤抖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熙熙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会吗?”
“呀,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好像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呢!”
苏清清笑得放肆,眼中充满了怜悯与鄙夷,等她笑够了,才支使司机开车。
“刘叔,开车吧。”
我这才发现,开车的人是傅世泽的专用司机。
从前最是瞧不上我。
他嫌弃我不会说话,总不愿意给我开车,和我独处时也不止一次地挖苦讽刺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废物。
念及他是从小看着傅世泽长大的表叔,我只当他脾气古怪。
对于他所有的刁难都照单全收,只盼着能得到他的认可。
现在看来,认可是不能了,他心中认定的傅世泽的良配,已经有了人选。
这人恰好是已经和傅世泽办完婚礼的苏清清。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死缠烂下去。
傅世泽我不要了,苏清清喜欢,拿走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了离开的脚步。
傅世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
“熙熙,怎么才回来?”
3.
不等我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件厚重的外套。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
看着他紧张地试探,我突然很想问问他。
刚刚在客厅颠鸾倒凤之时,可有想过我会发现?
我打着手语反问他:“我应该看见什么吗?”
傅世泽的肩膀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下来,温柔地将我抱起:“没什么,外面凉,我们回家。”
傅世泽身上清冽的香气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鼻孔,明明是我亲自挑选的沐浴露,闻着却格外恶心。
刚扭伤的手腕此刻已经高高肿起,碰着他时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因神经受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我挣扎着起身自己走,却被傅世泽抱得更紧:“乖宝还生气呢?”
“今天都是我不好,参加婚礼的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总有一两个不会说话的,我怕他们冲撞了你,才让小姑娘替你走流程的。”
“我本来想着,那边流程结束,我就补给你只属于咱俩的婚礼。”
“乖宝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是我的妻子,这谁都改变不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看着他这样信誓旦旦,我心里只觉讽刺。
傅世泽,真的只是像你说的那样,担心我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被宾客撕扯羞辱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我压下心头呼之欲出的质问,明天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其实傅世泽只要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我疼得眉头紧锁。
到了家,傅世泽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替我换上干净的睡衣,又端来热水给我泡脚。
家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丝毫看不出一个小时前的激烈。
傅世泽殷勤地在我身边忙前忙后,任我怎么阻拦都没有停下。
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他心中对我的愧疚。
我忽然想起,以往他每一个晚归的夜晚都是这般殷勤。
越深想下去,我越觉得脊背发凉。
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这种无端的殷勤是从何时开始的。
疼痛过后,我麻木地看着傅世泽做着无意义的事。
等他终于忙完才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我想做手术。”
傅世泽拧起眉头。
“怎么了熙熙,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吗?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议论你!”
他一脸关切地扣住我的双肩,眉目间的担忧真真切切。
只是这话让我觉得可笑至极。
我打落他的手,浅笑着摇头:“没有。”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傅世泽突然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几次深呼吸后,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熙熙,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想娶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嫁给我好吗?”
“我爱你。”
我看着眼前人,任由他将戒指套上去,心里再泛不起一丝波澜。
若是以前,我会感动到心跳加速,然后激动地扑倒他的怀中。
只因在过去,这枚钻戒曾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陪傅世泽吃过凉水配白馍,住过仅放得下一张床的漏雨破屋。
他将用路边野花编织而成的戒指戴在我手上时,我们相拥在一起,以为那就是幸福。
傅世泽说,“等我有钱了,一定要给我的乖宝买最大的钻戒,让你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这一等,三年又三年。
终于等到他熬出了头,才发现誓言是最廉价的东西。
傅世泽,你的新娘换了人,这戒指,我也不稀罕了。
我无视他眼底的失落与委屈,将手抽了回来,打着手语:“我累了,睡吧。”
4.
手术约在下午两点,我起的很早。
傅世泽起的比我更早,做了一大桌子早餐。
大致扫了一眼,都是我爱吃的。
“起来了乖宝,快去洗漱,吃完早饭我们去领证,去晚了可是要排队的。”
他一脸幸福,取下围裙,在我脸颊落下一吻。
想到昨晚种种,我心中泛起恶心,下意识躲避,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看着洗手台上准备好的热水和牙膏,我一时竟看不清究竟哪个才是傅世泽。
他可以轻吻我的额头说爱我,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也可以在我们的婚房趴在别的女人身上做尽苟且的事。
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洗漱后,傅世泽坐在我的身侧,伺候我吃早餐。
正吹着手中的粥,门铃响起。
他的反应很快,先我一步起身去开门。
我放下碗筷,跟在他的身后。
一个身穿制服的外卖员站在门口,看到我时,得意又骄傲。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祝您愉快,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傅世泽皱起眉头,侧身挡在我面前。
“送错了。”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而后转过身来,心虚地看着我,支支吾吾道:
“熙熙,我突然想起来,公司…”
“去吧。”
看着他的窘迫,我也懒得再听他编出蹩脚的借口,只淡淡点头,举手回应。
刚刚被傅世泽挡住的外卖员,正是苏清清。
而她所谓的外卖,不过是一件全新的内衣。
傅世泽脸上的歉疚更甚,心虚之色却始终没能掩饰起来。
“那…熙熙你先吃饭,我去处理一下,我保证会在民政局下班之前回来!”
对于他的保证,我只平淡点头。
门刚刚关上,手机就收来匿名短信。
[看吧,我什么都不用说,阿泽就会乖乖跟我走。你猜,今天你们这证,还领得成吗?]
我没理会她,只关掉了手机。
其实真的无所谓,不管他回不回来,我都要走了。
桌上的饭菜我没再动,手上的戒指也摘了下来回礼盒。
用了半天的时间,烧掉了在这家里有关我的一切,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中浮现。
有傅世泽向我表白时紧张地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我替他挡下公司上市发布会上朝他丢来的石块时,他眼底泛起的猩红。
还有医生说我失声时,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印象中,我只见傅世泽哭过这三次。
离手术室越来越近,这些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泪水从眼角淌下,洇湿了床单,怎么也擦不完。
猛然间,巨大的撞击让我从回忆中割离。
抬眼间,与傅世泽四目相对。
他满身的血,推着苏清清进手术室。
而病床上的苏清清,双腿之间一片血红。
“你们年轻人就是没个分寸,怀孕头三个月房事还那么剧烈,这出事了吧!”
我偏过头,不再去看。
双眼最后看到的,是他瞳孔骤缩,血色尽褪的脸。
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傅世泽不可置信地念我的名字:“熙…熙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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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秋风悲画扇」全文免费无弹窗阅读_笔趣阁_傅世泽苏清清后续无弹窗大结局》简直是一本关于复仇和正义的故事。傅世泽,苏清清的力量和对抗邪恶的决心令人振奋。这本书充满了紧张的战斗,作者的叙述方式让我不禁跟随傅世泽,苏清清一起踏上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