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烫,罗帐暖,夜微凉,喜色撞成满地欢。
满堂红绸映衬出宋知霜心中的欣喜,她静坐在床边,红盖头下只能看见一角大红的地毯。
紧紧揪住嫁衣的一角,她又止不住有些紧张不安。
她代替姐姐嫁入宁王府,不知他看到究竟会是欢喜还是生气?
越是这么想着,她心里就隐隐越觉得忐忑。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知霜的心一紧。
是他来了!
沈岸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听上去似是有些沉重。
那双鎏金滚边的黑靴子在她面前停了好一会儿,她才感到头顶一轻,盖头被掀开,眼前的视线终于明朗,她有些羞怯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眸子。
“怎么会是你!”沈岸的脸色很难看,语气里是震惊,也是愤怒。
宋知霜咬了咬嘴唇,眼神黯淡了半分:“姐姐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沈岸,我嫁给你,你不开心吗?”
眼前这个男人,与她海誓山盟,曾指着苍天大地起誓,定要娶她为妻。
可如今,她真的嫁给了他,他怎么突然变了脸?
沈岸的眼神闪了闪,却是冷声道:“皇后娘娘求陛下赐婚将宋家长女许配给我!如何是你!宋知霜!你们宋家就这般无法无天?胆敢欺君罔上!你可知你宋家有几颗头够砍的!”
听到宋家,宋知霜脸色大变,怎么也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同她策马同游的人,怎么一眨眼便变了脸?
“是我擅自做主想要嫁给你的!跟宋家无关!”
沈岸的眼神一暗,将她头顶刺目的红冠打落,狠狠道:“宋知霜!你不配!我要的人是你姐姐你懂吗?”
根根墨发散开,方才精致美丽的新娘显得有些狼狈。
宋知霜心中揪痛,满脸不可置信:“你曾说……”你曾说你爱我。
沈岸满脸不耐烦地打断她:“本王不过同你玩玩而已,你一个北境蛮荒之地长大的女子,怎么比得上你姐姐半分!宋知霜,欺君之罪,哪怕父皇念你满门忠烈,我看也难逃革职流放!”
沈岸说罢,便怒气冲冲摔门而出,径直回了书房。
宋知霜顾不得难过,急忙追上前。
她可以死,但是宋家绝对不能被连累!
书房的门紧闭,沈岸的贴身侍卫李岩守在门口。
李岩她是认得的,沈岸无论到哪都会带上他,她与沈岸的事情,李岩也是知道几分的。
她正欲上前,却被李岩拦住。
“王爷说,不见您,请王妃回去吧。”
宋知霜双拳紧握,缓缓在书房门前跪了下来:“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宋家!所有后果,宋知霜一人扛下!”
说罢,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看不到书房里的人是何表情,只是书房的灯无情地灭了。
宋知霜的眼眶有些发红,却倔强地跪在原地。
夜凉如水,更是寒透人心。
她身上的嫁衣似是成了最大的笑话,整整三天,她跪在书房门口,却只迎来了一场大雨。
本还发酸的膝盖现在已经麻木,双腿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她抬眼看了看,大雨模糊了双眼,只剩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天。
秋日已经天寒,她只觉浑身发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她便昏倒在地。
再转醒,她不知道已经沉沉睡了几日。
她刚醒来,沈岸就沉着脸道:“宋氏无礼,德不配位,自即日起,贬为侍妾!”
宋知霜看向沈岸的眼神是失望也是疏离,却仍问他:“既然你不爱我,当初为何要招惹我?”
沈岸没有答她,只是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岂能轻易放过你。”
双拳不由得紧握,看沈岸无情离去的背影,宋知霜最终只得自嘲一笑。
是她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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