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成过很多任务,救过很多人,被授予了荣誉勋章。
在枪林弹雨中经历生死,于刀尖上舔舐生命,他都不曾怕过。
林徊深深地呼吸,软而无力的四肢像是忽然被注进了力量一般,原本悬着的心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长腿一前一后地分开站立着,他弓身、收腹、曲膝,做好了离机前的准备动作。
周诚在下面喊道:“林徊,准备!”他停顿了一秒,确保林徊已收到命令,而后短而有力地喊道,“跳!”
林徊收紧了身体,往下跳去。
风声呼啸过她的耳畔,强烈的失重感袭击了她。
猎猎风声里,她听到了江崇说话的声音,只有两个字:“有,你。”
——你有没有害怕过什么?
——有,你。
林徊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后背的降落伞噗的一声打开,她的身体应声被往上拉了一些,紧绷的肢体舒展开来,索具紧绷,她顺着钢铁架子的方向,斜着缓缓下落,林徊下意识地往上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江崇。
他眸色冷然,薄唇紧抿,眼里的森寒慑人,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眼中的旋涡像是要将她吸入。
周身的气压倏然降低。
她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心里有了几分悔意。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江崇回到西北山村的原因,就是他一路相随的队长牺牲了,他一时难以跨过心里的坎,干脆就休了假。
而十四年前,他的父亲和母亲死于一次山洪暴发。
他当了军人后,参加了多次救援行动,每一次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所以,他最瞧不起的,就是不珍爱生命的人。
夏晗仰头看着上面的两人:“这是干吗呢?江队怎么那么生气?”
慕萧萧:“我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周诚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笑,然后才严肃地说道:“林徊就是个反面例子,一点都不把安全放在心上
,所以江队才会那么生气。等会儿你们一定要认真检查伞包和绳索,确保安全,听到了没!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夏晗并拢腿,耍宝似的敬了个军礼:“是!周队!”
高台上,江崇移开视线,不再看林徊,嘴角抿着,低头再帮她检查了一遍。
林徊乖乖地站立着,垂眸,盯着他垂在她腰间的脑袋。
头发漆黑、很短,一根根像刺一样竖立着,冷硬又扎人,就跟他的臭脾气一样。
她心里的气,忽然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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