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有些颠簸,苏悦靠着靠着就有些睡意。
以前养成的习惯了,成日里忙忙碌碌的,但凡是坐个马车或者轿子,都是得了机会就补个觉,搞得她一摇晃就犯困。
“五少夫人。”
画梅在旁边轻声唤她,“车夫问您喜欢走哪条路呢?”
苏悦说:“官道吧。”
自从她阿爹摔残废了之后,家里没有经济来源,玉娘就在大道上摆了个茶悦摊子,夏天卖凉茶,冬天热着悦。
长平郡这地界虽然不算什么富裕之地,却四通八达,官道是各方来往的必经之路。玉娘赚个辛苦钱,勉强养活这一大家子。
回家去还不一定能看到阿娘,不如先顺路去茶悦摊子看看。
苏悦眯了一会儿,掀开帘子,远远的就看见那个用茅草搭起来的简陋棚子,玉娘穿着泛黄的旧衣裳忙里忙外的,正在招呼几个过路的客人。
苏悦下了马车就挽起袖子过去帮忙。
玉娘看见她满脸都是欣喜,连忙拦住她,“别弄脏了衣裳。”又拿抹布在旁边的桌椅上擦了擦,“没多少人,不忙,你先在这坐坐。”
“我帮夫人做事吧。”画梅机灵的很,连忙就跟上去了。
玉娘有些局促的说“不用不用”,而后提着一壶茶给隔壁桌的客人,又拿了个两个茶叶蛋放到苏悦面前,“破了两个,不好卖了,给你吃。”
“少夫人……”画梅有些欲言又止,齐家的少夫人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
苏悦笑道:“破了更入味。”
小时候总是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吃不饱也穿不好埋怨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后来锦衣华服,高床软枕却是梦到阿娘在忙碌时,抬头冲她笑的模样。
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泼天富贵再好,也没有家人全部都健康安在重要。
隔壁桌的客人讲着:“大金国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听说前几天去帝都,又要求割地赔款,再这样赔下去,我们大晏还有多少地?”
“自从衡国公含冤而死,满门忠烈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咱们大晏哪还有敢打仗的人?上面那位的做派实在让人心寒啊!”
“那个大人物一个劲儿的要主和,皇帝老了,底下几个儿子只想着怎么拉拢人心,好坐到那个位置上去,谁还管咱们的死活?”
“哎,这世道……”
都是往来的商人,世道不好这些百姓连吃饱穿暖都成了问题,哪还有什么银子用来置办物件,生意是越发的难做。
没多久,几人各自上路。
玉娘招呼着车夫和画梅一块喝碗茶,苏悦端着碗里的鸡蛋壳拿到茅草堆旁边去扔。
忽然看见地上有不断蔓延的血迹一直到草堆,苏悦眸色微变,转身就走。
一把带着血迹的长剑忽然从草堆里冒了出来,抵在了她颈部,“姑娘,我不想杀你,别出声。”
事实上,只要苏悦一动,剑锋就会划破她的喉咙。
“少夫人……”画梅见她迟迟没有回来,刚走出茅草棚子,就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把长剑架在苏悦脖子上,画梅吓了个魂飞魄散。
“别出声。”苏悦的声音还算冷静,“去把马牵给他。”
画梅腿都迈不动了,吓得整个人直哆嗦,“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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