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快......快跟我回家!”
“三贵,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三贵是丁寻二叔的儿子,突然来职校找他一定有事儿。
“哥,不好了,咱家出大事儿了!”
“哈哈哈!这家又来个傻子!”教室里哄堂大笑。
丁寻羞得满脸通红,拉着三贵走到外面。
“快说,咱家出啥事了?”
“快走吧哥,咱俩路上说......”
三贵的眼泪涌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他边跑边大哭,哭得丁寻莫名其妙。
一路悲声惊动了校园里所有的人,大家纷纷探出头朝他们看来。
“那边谁在嚎啥?”
“那不是傻娘的儿子丁寻么?”
“是他,这是在耍花招逃避月底的操作考试吧?”
议论声很大,丁寻听了连抬头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自己为了少被班里的痞子欺负,一向默默无闻几乎没啥存在感,从来没有如此多的人关注他。
此刻一道道嘲讽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盯得他耳根都生疼。
他急得一把甩开三贵的手:“三贵,你别哭了,到底出啥事儿了?”
“出出......你快回家!我大伯,你爸他......他快没了!”
“啥?我爸他......快没了?”
丁寻脑子里“嗡”的一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仿佛静了下来,眼前只有那张曾经被他嫌弃的、满是褶皱的、苍老的脸。
“爸......”
“寻哥,你你慢点儿跑......”
丁寻并不理会,仿佛三贵是空气,他迈开双腿拼命的朝水牛坪村的方向跑,三贵也跟着加快脚步。
一路狂奔,终于跑进了村里,村道两旁照常坐着嗑瓜子闲聊的婆姨们。
见丁寻回来,一个个立即噤声,一如既往地斜侧着脸,翻白的眼角露出鄙夷之色。
“嘘......傻婆娘的儿子回来了。”
“傻娘生个傻儿子,他回来又有啥用呀?能救他爸还是怎地?”
“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他母子二人拖累,大有叔能活得像条狗?”
“哎呀,你们别乱说了,丁寻是大有叔的亲儿子,要是当年没有领回那傻婆娘,大有叔这支脉就要断了。”
“谁知道那是谁的种,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那傻婆娘跟大有叔过日子才七个月就生下孩子,这也太......”
“你们别再说了,是那傻婆娘不懂得保护肚子,大着肚子还跑进山里,结果迷路了,在山上生下了这个孩子。”
“就是,就算是正常女人七个月早产也属正常。”
“......”
村子里多是嫌人贫、恨人有的人。
只有极少数人凭着良心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丁寻继续狂奔,呼呼的风声把这些闲言碎语直往他耳朵里灌,这些话从小到大他已经听习惯了。
可他能怎样?
从小被村里的大人小孩欺负,从来不敢还嘴还手,否则对方就拖家带口涌到他家院子里去叫骂,把呆傻的母亲吓得大哭惊叫,脑子越发糊涂。
并且还连累父亲好一阵拉不到活儿,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父亲不敢得罪村人,常教他要与人为善、能忍是福。
“哟,丁寻回来了?”不远处不知谁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句。
丁寻无暇转头去看,他此时满脑子装着对父亲的亏欠。
“怎么着?架子挺大呀,不理老子?”那人大步拦到丁寻面前,丁寻来不及收脚,差点儿撞上他。
对方一掌拍在他的肩头:“你眼瞎呀?竟然想撞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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