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车上,已经进入半昏迷的顾暖,拼命的瞪着眼,努力让自己不昏睡过去。
孩子……她的孩子……
脸色,苍白的可怕,冷汗一刻不停的在往外冒着,可即使全身颤抖着,她却只死死的盯着手术门口,期待那能出现她爱的男人的身影。
陆津亦,你怎么还不来……
“病人家属怎么还不来?”有护士在问。
这一句,像是击中了顾暖的要害,突然间,鲜血从大腿根部一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手术床的床单。
“不好,病人大出血,快抢救!”
医护人员忙成一圈,顾暖只觉得这一刻很静,头顶的灯光刺的她真不开眼睛,眼皮隐隐有些重。
“小姐,如果有意外,你是保大还是……”
耳边隐隐有护士的说话声,是在询问她的意见。顾暖挣扎的想开口,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保小。”
泪,一瞬间滑落,顾暖知道,他来了。只是可惜……知道现在她才明白,他跟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不行,产妇已经进入休克……”身旁的医生手忙脚乱。
陆津亦快步走上前,用力握住了顾暖逐渐冰凉的手。
“顾暖,你给我清醒点。”
好久,顾暖艰难的睁眼,眼形成一条缝,见他俯身,贴耳道:“我娶你,就是为了孩子,你要死也得先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从死尸肚子里剖出……”
他的话,极其残忍,残忍到令人发指,顾暖轻轻颤抖,眼神逐渐从伤心到绝望,到嘲笑到冰冷……
“陆津亦,你不是人,你……没有心。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远得不到真爱。”
夜,那么沉,沉到让人永远想坠落。
这场争斗,她终是败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从未有给过她胜的机会!
紧握的拳头,就好比是她,爱了那么久,有一天,终于累了倦了,一如这手中的戒指……叮咚一声,滚落下去。
三个月后,身心皆受重创的顾暖,终于出院了。
她清瘦了许多,原先一张婴儿肥的小脸瘦到只有巴掌大。
“姐,咱们回家吧。”
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她的弟弟,苏易木。
因为父母离异,后又各自安家,她和弟弟苏易木,一个随了父亲一个跟着母亲。
也就是为何两姐弟一个姓苏一个姓顾。
“好。”她应了一声,脚步飘浮,整个人几乎都是靠苏易木扶着。
“姐,我去打个车,你站这儿别走动。”走出医院,苏易木便轻快的跑开。顾暖点点头,不言语。
“少奶奶。”就在顾暖发呆之际,一个穿着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男人靠近了她。
她认得他,陆津亦的秘书。
“少奶奶,少爷让我接您回去。”说完,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顾暖这才发现,他身后那辆保姆车以及——那个男人。
嘴角微微扯动,她露出嘲讽、轻蔑的笑:“少奶奶?呵,我顾暖可没这么好的福气高攀你们陆少。”
“还有,请不要将我们混为一谈,我觉得恶心。”
她和他只隔着不到一米,而车窗又半开。
顾暖说这话时,故意把音量提高了许多,他不可能听不见。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和陆家的人占上一点关系。”她高声道,眼里满满是怨恨。她手轻抚肚子,似乎在怀念那儿曾经养育过一个孩儿。
她转身离去,步伐虽慢但却稳。
‘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摔上。陆津亦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来。
“陆总。”秘书低声喊了句。
“顾暖,你闹够了没有。”陆津亦五官近乎完美,但那双眼睛却仿佛结了冰般,看不出任何感情。光照在那张雕塑般的脸上,耀眼无比。
他拽着她胳膊,大力一甩,她痛的直皱眉,但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闹?呵呵。”
她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防备、冷漠的看着他,了无往日的情意,只剩一片冰意。
陆津亦微微皱眉,第一次感觉到紧张。他抿了抿唇,千言万语想要解释。
但他始终未言一语。
“陆津亦,如今我不会再对你胡搅蛮缠,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她一字一语,咬字极重。
四目相对,陆津亦心微痛。他手上暗自发力,面不改色道,“不可能,半个月后的婚礼上不能没有新娘。”
“陆家也丢不起这个脸。你那么想嫁给我,如今我让你如愿以偿,你应该高兴才对。”
“不用,以后也不用。陆津亦,我不爱你了,以后、永远也不会爱你,也不会嫁给你。”
“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胡搅蛮缠、用尽手段,让你厌恶至极,令你疲惫不堪。在这里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你放心。我们各自安好吧。”
顾暖挣脱他的手,冷漠的转身。她再也不想在看到陆津亦,她恨他。
“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他低吼一声,双手握拳,大步一跨,挡住她去路,“顾暖,我不是来听你要作何打算,而是告诉你,我要如何打算。”
顾暖回头,看到的就是态度强硬,冷漠无情的陆津亦。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你时,想方设法想要嫁给你时,你不要我,而我下定决定不再爱你,不再对你胡搅蛮缠时,你却又不肯我走。
“我已经通知了亲朋好友,商业权贵合作伙伴。”
“你可以取消。”
“不行,陆家颜面丢不得。婚礼必须如期举行。”
他向来霸道,顾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他亲口说出时,还是觉得心痛。
“我说了,我不嫁。”她眼逐渐红润,水雾盈满眼眶,“你根本就不爱我,也没有非我不娶的地步,又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皎月希望我娶你。”他终于道出理由,她心一痛。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心好痛,宛如千刀万剐的生疼。明明她放下了……“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甚至她都感觉肚子温热,令她想起那曾经存在过的孩子。
“你爷爷——一个月前病重,住进了ICU。”陆津亦顿了顿,才补充道,“倘若你不嫁,我与你爷爷便无关系,我将中断你爷爷的医疗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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