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的养母已经让这个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更加风雨飘摇。
此时此刻,她就躺在病床上,等着我的救命钱。
眼角滑过苦涩的泪水,我象征悻的欺骗自己,
“没什么…就是出租一次而已”
本以为我的前半生已经够悲苦了,六岁生母病死,父亲认为我不详,将我赶出家门,风风火火的迎娶了小三。
也就是我母亲的亲妹妹。
噢忘记说,我姨妈,也就是我小妈,她女儿也就比我小一岁而已。
八岁的年纪,翻过垃圾桶,睡过天桥底。
直到被养父母收养,我才算勉强过上安定的生活。
但也同样悲苦。
还好我咬牙挺过来了啊,一路勤工俭学到大学毕业。
原以为我就要迎来曙光,迎来属于自己的未来。
可突如其来的毁灭悻灾难一举便击碎了我所有的美好奢望。
“啪”的一声。
刺眼的橘黄色灯光映亮这金碧辉煌的别墅。
我下意识抬手挡住强光。
男人起身,King-Size大床瞬间恢复原型。
眯着眼,我瞥到他古铜涩诱人的肌肤,以及好到几乎令人流鼻血的健硕身材。
完全颠覆我设想的油腻形象……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望着床上那一抹朱砂,我心头的紧张感一阵高过一阵。
希望……希望不要被他看出破绽才好。
可我还是惶恐不安,不由得缩成一团,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我听到身后稳健的脚步声。
“转过来。”
低哑富有磁性的男声如好听的大提琴般叩响。
莫名……耳熟?
“不听话?”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男人一把掀开被子,粗粝的指腹覆上来,将我整个翻转过去——
我惊慌失措的瞳孔,陡然撞进他眸里的森寒。
只一眼,便勾起我无限惨痛而羞涩的回忆。
如果,我是说如果。
这世上真的存在命运这种说法的话,我想,眼前这男人,便是我一生的劫。
那是四年前暴雨倾盆的夜。
十八岁的我,从虎口救下他的生命。
那时的他比起现略显青涩,只不过那浑身的血迹与伤口让他看起来着实狼狈而沧桑。
同是夜里,十八岁的我被他用刀子抵着喉管,用高音骗过追杀他的仇敌。
却不曾想,被下过药的他……假戏真做。
那时情窦初开的我,也曾幻想过日后与爱人之间的水到渠成。
却从未想过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就这样荒唐交付予一个陌生男子。
意识尚且模糊的他摸清了我脖子上挂着玉佩,却不曾看过我的脸庞,只留下一句“救命之恩大于天,改日必重酬”便匆匆离去。
按理,我该恨他,恨他入骨才对。
可是……我却对他一见钟情。
我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可却没有哪一种,像现在这样尴尬而狼狈。
这样卑贱的我,有什么勇气开口告诉他,我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而且,我的玉佩,为了救养母,已经卖掉了。
加之,床上那一抹花了我一千多做的艳红……
就算我说出事实,他也不会信我的吧。
所以,我不得不将这个秘密隐藏在心底一辈子。
“你的眼睛?”
恍惚间,他抬手触碰我的眼尾。
我下意识瑟缩一下,惊恐的垂下眸子,“我……”
可能,这双紫色的眼睛,注定了我这一生颠沛流离。
以至于从小便被认定为不详。
“天生如此么?“
男人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再次与他对视。
我微微点头,不发一言。
他盯着我,良久良久。
像是在认真仔细的看我,却又像是要透过我寻找其他人的影子。
怪他眸光太幽邃,藏着我看不懂的深沉。
一夜无眠。
最后我睡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一双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
只是再睁眼时男人已经不在。
我下意识的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正当我摸索着想要打开床头灯时,视线被一张夺目的支票吸引住。
刚劲有力的钢笔字,赫然挥就“傅司年”三个字。
傅司年,原来他叫傅司年。
我盯着他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却在不经意瞥及数额栏数字“1”及其之后的六个“0”
更令我诧异的不是这个,是支票下面的纸条——
“一百万,跟了我”
这是……苞养的意思吗?
眼眶隐隐发涩。
“不,不可以……”
出租一次已经够卑贱了,又怎能沦落到被苞养的地步?
“是我入戏太深,结局却一个人”
可我还来不及感伤来不及难过,养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哆嗦着接起,就听到那边传来养父焦灼的嘶吼声:“蔓依啊!你这钱怎么还没打过来?你妈妈就快不行了!”
“马上,我马上就打钱。”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们之间的沟通永远只剩钱这一话题。
着急忙慌的起床,就要往医院赶。
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除却床头那张支票,他并没有给我其余的钱。
也就是说……他已经潜意识里认定……
我深知,一旦拿了这张支票,我便万劫不复。
可…我又怎能对垂垂欲死的养母坐视不理?
我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可我没得选择。
只是那时的我未曾预料过,从接过支票开始,我的余生,便死死绑定在了傅司年身上。
从此深陷泥潭,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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