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仞笑了,一把将我拉下了床,将匕首塞到我手中,紧紧握着我的手,朝他胸口刺去。
「不要……不要……」我恐惧谢仞如今的癫狂,可我更怕杀人。我怎么可以背上人命?我不敢想。
更何况,若当真刺进去了,我也活不了。
我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他的手,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在匕首没入他胸膛半寸之时,谢仞不再用力了。
我呆愣愣看着他胸口漫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寝衣,眼眶的泪不禁流下来了。
他兀地松开了我的手,蛊惑一般,轻声开口:「就是这样,用力,再扎深一点,把整个匕首插进去。」
谢仞的声音似鬼魅般,惊得我回过了神。我慌忙将匕首拔出丢下,手足无措地扒了谢仞的寝衣。
谢仞惨白的胸膛之上是一处指节宽的伤口,汩汩流着鲜血。
鲜血顺着皮肤流下去。
我呆愣着,看着那鲜血,泪竟不受控制地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
「干爹!」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冲进来了,许是听见了方才的动静。
「无事。」谢仞淡淡开口,仿佛方才那个疯子不是他。
「你快去找大夫,他留了好多血!」我眼中含泪,颤着声吩咐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见此情景,面上有些犹疑,上前两步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身请大夫去了。
我狠狠咬了舌尖,直到口中开始漫出淡淡的血腥味,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转身向谢仞走去。
谢仞已坐在窗边的躺椅之上,斜靠着,垂着眼,轻轻舔舐着他指尖的血迹,全然不理会我。
窗外的月光打进来,银白色的微光照在谢仞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谢仞生得白,是常年不见日头的惨白,又泛着些许青。他的脸型窄长,双颊微陷,显得人刻薄。一双眼狭长,又添了几分妖气,加之他如今染了血的唇,像极了地府索命的鬼魅。
我不愿意靠近谢仞,可是,他的胸前还在流血,血顺着皮肤一直流到裤腰,将裤腰染红了一片。
我咬着牙拿了房内挂着的毛巾,替他擦拭了身上的血迹。谢仞并未有所动作,甚至没有抬头,任由我作为。
见他没有发疯的迹象,我的心稍稍放下,将毛巾叠起来,用力按在伤口上。
「嗯——」谢仞拧着眉,呻吟出声。
我抬头,对上他不悦的目光,心中一颤,小声地说道:「抱歉,弄疼你了。」
谢仞死死盯着我,未曾说话,可那双狭长的眸子中的怒意却如利剑般割在我身上。
我缩回了手:「你自己摁着些吧,别让血再流了。」
谢仞微眯起眼睛,勾起嘴角,打量着我,竟低声笑出来。
他将他胸口的毛巾拿起,递到我面前,「你来。」
谢仞的手宽大修长,且干瘦,骨节也大,如竹节一般。这样的一双手,握上沾满鲜血的毛巾,更是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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