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上了属于公主的华服。
秋日的江南水汽氤氲,叫她有些喘不过气。
坐在镜前,她眉间愁绪萦绕。
“这个给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晚恩转身,便看到商宗鹤递给她一只玉兰花发簪。
她微微怔住:“送给我的?”
商宗鹤点了点头:“嗯。”
江晚恩看着他,想起了那日他为莫空桑戴上的玉兰发簪。
心里闷闷的不知是什么情绪。
她喉间有些发堵,随后,她轻声说:“你可以帮我戴上吗?”
商宗鹤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替她戴上。
晚宴在一艘巨大的花船上举办。
江晚恩坐在宴席中间,在烛光照耀下,整个人看起来贵不可言。
商宗鹤坐在她身边。
尊卑有序,莫空桑没有资格坐在主位,只能坐在宴席的最后面。
池中舞女们翩翩起舞,周围男人们推杯接盏。
江晚恩感觉有些闷,便走出船舱吹吹风。
夜风吹走她心中些许沉闷。
这时,莫空桑却走到了她身边。
她看着江晚恩,眼中流露出羡慕:“公主,你今天真美,这样华贵的衣服也就只有你能穿了……你一定可以和师兄白头偕老……”
江晚恩听着她的话,难以抑制的涌上一阵厌恶和疲累。
“多谢。”她说完便要走。
但是莫空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眼,只见莫空桑早已没了之前的低眉谦顺,一双眼睛满是嫉恨。
“公主,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离师兄远一些,求你不要赶我走……”
江晚恩心一惊,想要将手抽出。
只见莫空桑眼底上过一丝狠厉,抓着江晚恩的手便跌到了河里。
江晚恩大脑一片空白。
冰冷的河水重重拍在她身上,她只觉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
口鼻被水淹没,她无力的挣扎着。
她会死吗?
还没到点二十五岁,她便要死了吗?
父皇和皇兄该如何伤心啊……
还有商宗鹤,他终于可以自由了吧……
江晚恩缓缓沉到了水里。
就在这时,商宗鹤的身影出现在了水面。
江晚恩挣扎着向他伸出了手。
可商宗鹤只看了她一眼,便游向了莫空桑。
或许人死前总会想起很多事情。
岁月被剪成一段段,在江晚恩眼前出现。
她乏味苍白的人生里,商宗鹤就像其中最显眼的颜色。
他对她的温柔,袒护,不耐,厌烦,化作一颗颗水滴跟她一块跌入黑暗的湖底。
恍惚间,她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一步步将她从湖底拖出。
“公主,你醒醒……”
这个声音是这么着急。
江晚恩艰难地想要抬起眼皮看看他,但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
江晚恩再次睁开眼,面前围了一大堆人。
欣儿,陈太医,扬州知府,楚长川……还有商宗鹤和躲在他身后一副惶恐模样的莫空桑。
见她醒来,陈太医连忙替她把脉。
一触之下,陈太医眉头死皱。
“公主,近期心痛可严重?”
江晚恩此刻便在心痛,她努力笑笑:“偶尔会有。”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想来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我会重开药方。”陈太医叹息一声,“都出去,不要打扰公主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商宗鹤。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的出奇。
“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商宗鹤先开口道。
江晚恩淡淡道:“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她发病时,看见了商宗鹤不耐的神情后,她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痛字。
商宗鹤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一紧。
莫名的不安浮动在心尖。
江晚恩重重咳了几声,商宗鹤有些无措的说:“我去叫太医。”
“不用……”江晚恩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她手往头上摸去。
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江晚恩猛然坐起,起身便要下床。
见状,商宗鹤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还没恢复,现在不能下床。”
江晚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踉跄着走到镜子前,发现头上的簪子确实没有了。
她一下愣住,任由商宗鹤把自己扶到床上。
这时,门一响。
楚长川端着药走了进来:“欣儿还在熬药,便让我先送过来。”
“给我吧。”商宗鹤伸手要接药。
但楚长川却稳稳拿着药没有放。
“驸马应该有事要做吧?”
“什么?”商宗鹤皱眉不解。
“你那位莫师妹好像风寒感冒了,驸马肯定要去好好照顾吧。”楚长川语带讽刺,毫不客气。
商宗鹤反应过来,心头怒气上涌:“我和师妹清清白白,楚大人自重。”
楚长川冷笑一声:“自重?”
气氛无端紧张。
这时,江晚恩声音响起:“我自己来吧。”
楚长川收敛住戾气,略过商宗鹤将药奉给江晚恩。
而商宗鹤愣在原地,满腔怒火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仅消失得一干二净,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江晚恩面不改色的喝掉一整晚漆黑药汁。
心口疼痛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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