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往西边落下,夜幕降临,冷色与暖色撞击成了一幕迷人的景色。在夜色的笼罩下,家家户户的灯火都熠熠生辉,仿佛是一只只萤火虫照亮了整座城市。
每户人家都嘻嘻哈哈地团聚吃着年夜饭,每家商店门外都挂起了红彤彤的装饰品,播放着喜庆的《恭喜发财》,城市中充满了欢笑与喜悦。
一丝冷风从天穹深处席卷而来,在楼宇和街道上四处穿梭。在城市边缘里,有一处毫无生气的荒地,杂草疯长,却能观赏到最美的景色。一个五六七岁的小孩迷失了方向,与家人走散了,他现在又冷又饿,很慌张,也很害怕,甚至还哭了起来。但这细小卑微的哭声并不能惊动任何东西,依旧没有人来接他回家。
过了一小会儿,小孩突然感觉肩膀被一只小手拍了一下,小孩停止了哭泣,是爸爸妈妈来了?!他满怀期待地转过头向后望去,结果却落了个空——来人并不是他的爸爸妈妈,而是一个看起来似乎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那小孩开口道:“别哭了,快起来,去吃饭了。你爸爸妈妈很着急呢。”他向自己伸出手。
这小孩说话轻声细语的,又会安慰人,亦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人来接他了,他心里顿时暖烘烘的,立刻就不哭了。他吸了吸鼻涕,带着厚重的鼻音说:“好。”他搭上那小孩伸出来的手悠悠站起,随着他朝闹哄哄的市区走去。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晨风轻轻地吹着,树叶迎风飘扬,发出“沙沙”的声响。而在此时此刻,本该平静美好的早晨却被刺耳的广播声打破——某一所学校的广播器响起。
“高二七班、高二七班,高二七班沈逸、高二七班沈逸,请听到广播后立刻来到教室处。再重复一遍,高二七班沈逸,高二七班沈逸,请立刻来到教室处,谢谢。”广播声在校园里轰然响起。
“诶!高二七班的那个沈逸又惹事了?这星期是第三次了吧?”
“那可不嘛?沈逸,我们学校的校霸!这才刚开学就开始惹是生非了。”
“你们说沈逸?我本来不认识他,就因为这刚开学,整天都在广播这名字,想我不记得也难。”几位学生在课间窃窃私语。
一旁,一名在教室里与其他同学截然不同的男同学正拿着他的英语课本埋头复习。广播刚结束了,他皱了皱眉,心说道:“沈逸……?”
另一边,沈逸现在正因为翻校门被训导主任——关旭责骂着:“你到底能不能守点规矩?一天天的都是你,我们老师也有要事要做的,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这么闲?”
“是,老关,我知错了。”
听到这话,关旭却反口大骂道:“放屁!就你!?你天天都是这样说的!就没一次实践过!”这一吼,响亮的喝声穿过教导处的墙壁,响到连上下两层的课室都能感觉到地板和天花板的震动。
一旁闷不吭声的老师听不下去了,起身劝着老关让他大度点放沈逸回去,可好心却成了驴肝肺:“放什么放!放了他下次还会再来一次!”关旭现在火大,这再一吼,教师室的天花板再次震动了,细细的粉末撒落在各个老师的桌面上。
像下雪一般。像仙女散花一般。
这一撒,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天花板上直接有一块墙皮掉了下来,直中关旭的天灵盖。
“……”老关握紧拳头,咬牙压制情绪,“叫人去教务处,来个人过来修理一下。沈逸……”他停顿片刻,“你先回去。”
沈逸喜出望外,老关居然放我走了?!今天可他妈真好运!
“欸!好,谢谢主任,再见主任!”接着便一脸欢喜地转身跑出教导处。
无可奈何,老关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让沈逸回去。
翌日。又是个晴朗的一天。
热爱学习的男同学走在上学的路上,手里又拿着英文单词表又在复习,边走边看。刚走到校门口,突然似乎在余光中瞧见一个不明物体向他冲了过来,男同学皱着眉抬头一看,却闪躲不及——“嘭!”
两人挨在一起,呼吸紧凑。
男同学只感觉锁骨和后背隐隐发痛,尤其是锁骨的位置。
少顷,男同学和“不明物体”慢慢站起,拍拍裤子上的泥巴和石子儿。
他捡起掉在地上并且沾了泥的英语课本,开口抱怨道:“喂,你能不能看着点路!”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撞上他的是个人。
那人连忙合起双手,道歉道:“对不起啊兄弟!我下次注意!”
男同学轻哼了一声。
那人偷偷瞄了他一眼,接着竟出奇兴奋地说:“诶!?是你!”
秦宣听了这番话,不解道:“你谁?”
“是我!沈逸!”
时间回到半年前。
那日天气比以往炎热,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仿佛无边无际,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阳光照耀着大地,晒得地面火辣辣的。可这闷热的天气却挡不住人们想到街上买买买、逛逛逛、跑跑跑的欲望,恰好那天是假期,人流比往日更多了。
那时的沈逸正逃避他的管家——吴卿望的“追逐”。他们跑到了大街上,穿过一个个路口,穿过一个个车站,穿过一家家餐厅,又在人山人海的人行道里快速穿梭着。最终,年轻的小伙子体力不支,借仅剩的体力跑到一间图书馆。
一个小伙子居然跑不过一个中年大叔,啧啧啧。
为什么要跑来图书馆?因为……因为沈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来图书馆啊!
当时沈逸已经跑不动了,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找了个地儿躲起来,头一扭!正好对上了秦宣的眼睛。
秦宣那日碰巧也在那间图书馆复习,结果复习没多久沈逸就来了。过去好一会儿了,他越发觉得他身旁的人不像是来看书的(其实是很碍眼),又耐不住好奇,便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秦宣看着看着发现沈逸长得还挺帅,而且是那种叛逆少年独有的帅——五官分明,嘴角微翘,浓密的眉毛以及从鬓角流下的汗水为他增添了一抹洒脱的感觉;而最令人挪不开眼的,是被发梢微微遮住、仿佛黑珍珠般清澈发亮的一双眼眸。在这叛逆的脸蛋上,他的眼睛成为了一股清泉,即叛逆又阳光。由于刚跑完的原因,脸颊泛着红。
秦宣看入迷了。
“呃……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借个位置躲躲?”沈逸突然发话,秦宣愣了愣,“……喂!你!”说这时那时快,沈逸竟已不等秦宣回话,厚着脸皮钻进桌底下去了,“我一会儿跟你解释!”他对秦宣细声说。秦宣嫌弃地抿了抿嘴唇。沈逸刚才完成百米冲刺,汗流浃背的,身上散发着的臭汗味简直令人无法呼吸。
秦宣:“………………”
以秦宣的性子,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图书馆、要不是因为他要面子,他的拳头肯定早就往沈逸的脸挥去了,可他看着他身旁的沈逸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吴卿望在图书馆外转了一圈,接着进入了图书馆,往四周看了看,又四处走了走,确定没看见他家少爷后便出去了。
秦宣和沈逸在一种不知如何去描述的气氛中度过了这“艰难”的五分钟。
见吴卿望终于走了,沈逸才敢大口喘气:“诶,终于走了。”他说,“朋友,真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紧接着他又自报家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沈逸,沈阳的沈,逸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名字的逸字,想了半响还是想不到,索性就说:“就是那个有兔字在中间的那个逸!”
秦宣敷衍地“哦”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朋友?朋友?诶!怎么不理人,你留个名字,日后好相见啊!”
相见你个屁!秦宣心想。他看了看他旁边那个不要脸的人,决定给他点面子补补:“秦宣,”他顿了顿又说,“宣告的宣。”说完,沈逸留下二字“哦好”后,觉着有点无聊,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一时兴起盯着秦宣看。
他们坐着的这个位子靠窗,现在是傍晚六点,窗外的霞光照进来,撒在秦宣的身上,形成了一个很美的视觉效果,为秦宣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扑上了一层暖色,似乎不再那么令人难以靠近。一根根细细的发丝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冰冷孤傲的眼底充斥着平静,睫毛长又翘,仿佛就是一把用天鹅羽毛做出来的小扇子似的;霞光把秦宣本来就有点苍白的脸照得有血色了些,但还是透露着一丝冷峻,两片嘴唇微红,可能是因为坐在图书馆太长时间的关系吧,有点干。
这样的秦宣简直让人挪不开眼,让沈逸这个千年大直男都看沦陷了,深深烙在了他心里:“他也挺好看嘛。”
秦宣被沈逸盯着看半天了,感觉浑身不舒服,问道:“怎么?有事?”沈逸当时真的很想告诉他说:“我说你很好看,你信吗?”可他这次却又要面子没说,而是换了句:“没有,我就觉得你特别像我一个朋友。”
“谁?”
沈逸笑笑:“小时候的玩伴,但后来分开了。”
秦宣没有再问,专心看书。
忽然,沈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哦!对了,还没跟你说为什么我会被人追吧?我妈给我请了个家教,那人长的那个样儿,太他妈倒胃了,谁能正眼看他一眼,那铁定是个傻逼。”半响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是像你这样的,看多少也不腻……”
秦宣听到这句话,发现不对劲,转过头狠狠瞪着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沈逸被秦宣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结巴了:“……啊?”秦宣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回头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沈逸尴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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